發現房已經停了下來,南宮墨方纔擡眼看向他,思索了一下問道:“這麼說,這個小鎮現在都在蕭千夜的控制之下?”
房點了點頭道:“至少對一般人來說,這個小鎮如今可算得上是完全隔絕了。”當然他們這些的人不能計算在內,區區越郡王封地的親兵還攔不住紫霄殿這些身經百戰的殺手。但是他們這麼多人,想要完全隱藏肯定也是隱藏不住的,只怕蕭千夜現在也知道他們在這裏了。
房能夠想明白的事情南宮墨自然不會不知道,搖了搖頭道:“無妨,就算他不知道,咱們也得去找他。蕭千夜有什麼打算,查出來了麼?”
房點頭道:“越郡王這次帶了不少大夫和藥材過來,不過……”
南宮墨挑眉,平靜地看着他。房嘆了口氣道:“不過,越郡王似乎並不打算救人,而是…要那些大夫設法防止山裏的瘟疫蔓延,他手底下的人正在想辦法怎麼撲滅山裏的那些人。”
這個時代發生瘟疫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一旦控制不住官府的處置辦法大都是選擇撲滅。但是…發生在城池裏或者村莊裏的瘟疫跟發生在深山裏的又完全不同。落陽山橫貫靈平兩州,不說山裏的野獸無數,就是山林到底有多少活人他們也完全不知道。想要將這些全部滅殺,不調動十幾萬大軍根本辦不到。可惜,蕭千夜身爲郡王,調個幾千親兵或者一兩萬自己私底下養的兵馬還可能,十幾萬大軍若是能讓蕭千夜就這麼調動了,他這個郡王也當不長了。
“他們想到什麼辦法了?”
房沉聲道:“如果萬不得已,他們會放火燒山。”
南宮墨點點頭,有些好奇地問道:“放火燒山,對付那山裏的人或許可行,那山裏還有許多鳥獸他們打算怎麼對付?還有…整個落陽山的綿延數十里不絕,現在又是冬季草木乾枯,時不時的起風,如果火勢控制不住,該怎麼辦?”
房眨了眨眼睛沒說話。皇長孫沒考慮這些事情,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啊。猶豫了一下,房道:“不到萬不得已,皇長孫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畢竟,一旦放火燒山,朝廷肯定會知道的。到時候若是被成郡王和安郡王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越郡王就會有大麻煩。”
南宮墨輕哼一聲,問道:“你覺得…蕭千夜控制得住場面麼?”
房猶豫了半晌方纔慢慢吐出一個子,“懸。”
“越郡王常年不在靈州,這些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搞出來的,派人去查落陽山的事情的人回來了麼?”南宮墨問道。房還沒回答,門外響起了曲憐星的聲音,“回來了,郡主,曲憐星和柳求見。”
“進來。”
一身白衣的曲憐星跟着柳走了進來,這些日子跟着他們四處奔波,曲憐星明顯的有些消瘦了。紫霄殿衆人都是武功高強之輩,唯獨曲憐星手無縛雞之力,也難爲她能夠一聲不吭地撐下來。就連原本不怎麼看得上她的紫霄殿衆人對她也開始另眼相看起來。特別是柳,平時辦事什麼的也不嫌累贅願意帶着她了。
“平州啊。”南宮墨挑眉,問道:“平州是誰的封地?”
曲憐星道:“是平川郡王蕭純。是當今陛下的親弟弟,皇長孫的親叔叔。”
南宮墨皺眉,印象中完全沒有這個平川郡王的存在。曲憐星笑道:“郡主或許是不知,當今原本有三個兄弟兩個姐妹。兩位長公主在開國之間就薨逝了,另外一位兄長一位弟弟也先後去世,這位平川郡王是當今唯一還在世的親兄弟。據說…當年開國之時這位郡王想要親王之位,但是陛下身邊的謀士都不同意,這位郡王本身也沒什麼本事更沒有什麼功勞,陛下就沒有同意。這十多年來平川郡王邊便一直待在封地從來不曾回京,就連先皇后薨逝,這位殿下也沒有回京奔喪。陛下因此對這位皇弟甚爲不滿,只是…到底是唯一還在世的兄弟,大約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原來如此。”南宮墨點點頭,“平州距離靈州頗近,憐星可有聽說過這位王爺是什麼樣的人?”
曲憐星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道:“這位王爺似乎頗爲低調,除了當年沒有回京奔喪弄得必須不悅下旨申飭過以外,幾乎沒聽說他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真正低調的人會因爲向陛下要求親王封號未果就賭氣不參加皇后的葬禮麼?”南宮墨道。曲憐星有些不解,“這不是正好證明了這位毫無心機衝動魯莽麼?”南宮墨搖頭,“能十幾二十年耿耿於懷的人不是魯莽而是記仇,睚眥必報。以陛下對先皇后的感情,敢缺席皇后的葬禮的人更不是衝動,而是他了解陛下,知道陛下不會因爲這個處置他。不然…憐星,若是你,你敢不敢這樣做?”
曲憐星認真想了想,搖頭道:“不敢。當今陛下……”當今陛下可不怎麼把人命當命,就算是親弟弟真的惹怒了誰敢保證皇帝陛下就不會動手?
房摸着下巴,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他根本沒想這種事?”
南宮墨笑道:“若真是如此,他就不是衝動魯莽而是真的傻子了。房,你覺得一個連飯都喫不飽的貧苦人家出身,毫無才幹,甚至毫無心機衝動魯莽的人能夠平平安安的走過北元末年的亂世,走過中原羣雄之爭,再得罪了皇帝陛下之後還太太平平的當了這麼多年的富貴閒人?別忘了當今身邊那些開國的謀臣武將,其中不乏謹慎小心的人,也不缺真的毫無心機的耿直之臣,如今那些人在哪兒?只怕墳頭上的草都有兩丈高了吧?若真是如此,這平川郡王的運氣都要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