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元帥雖然是北元的兵馬大元帥,但是他本人並不十分激進,而是相當清醒。他並不主張立刻就要重新攻入中原收復原本北元的領土,而是建議北元王休養生息,待到恢復元氣之後再設法進兵中原。也正是因爲北元王當初採納了他的建議,才保住了北元最後的一口元氣,沒有徹底的亡國。
倒是沒有想到,盧家的生意,竟然能做到這樣的人身上去,果然是不簡單。
那馬賊頭子也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冷笑道:“呼敦的東西啊,那又怎麼樣?關外這麼大的地方,老子就是搶了他的東西,他又能怎麼辦?”顯然是並不將盧啓臨的威脅放在眼裏。
他不放在眼裏,卻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跟在他身邊的一個男子策馬上前兩步低聲道:“頭兒,咱們在關外過得逍遙快活,何必去惹呼敦?萬一真的惹火了他……”
“馬上可就要入冬了,難不成呼敦還能派兵來圍剿咱們不成?”馬賊頭子挑眉不以爲然。
“嘿嘿,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呼敦手下可是有十幾萬兵馬,隨便派個幾千人就夠咱們喝一壺了。”民不與官斗的道理,古今中外都是通則。
盧啓臨一看有戲,連忙放緩了聲音道:“還請閣下高擡貴手放咱們過去,在下願意奉上三百兩給各位喝酒。”
三百兩已經不少了,盧啓臨這一次是運送的都是貴重貨物,而且規模不小。有的時候馬賊在關外就算遇到行商的人,運氣不好一次也搶不了三百兩的貨物。更不用說,這茫茫草原,商隊也不是你想遇就能遇到的。
馬賊頭子摸着下巴想了想,終於道:“你們走可以,那個小娘子要留下!”目光直指衛君陌身邊的南宮墨。
南宮墨脣邊勾起一抹極淡地笑意,剛要說話只聽旁邊的衛君陌淡淡道:“好,我們留下。”
馬賊頭子一愣,再一看衛君陌頓時滿臉的厭惡,“滾滾滾!誰要留下你了?只要小娘子就可以了。”就這小白臉,若真是留下了他們寨子裏爲數不多的幾個娘們都要被這小子給勾搭走了。
南宮墨握住衛君陌的手,道:“他是我兄長,我一個人死也不會留下的。”
“哦?原來是大舅子啊。”馬賊頭子頓時笑逐顏開,“成,都留下。”
大舅子…南宮墨同情地看了某個得意洋洋的馬匪一眼。
“宮公子,宮姑娘……”盧啓臨有些歉疚地看着南宮墨二人,若不是自己女兒,說不定根本什麼事都不會有。如今…看這馬匪的模樣只怕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宮姑娘了。若是他們堅持不肯說不定連他們都走不了。北元王庭在這些關外遊蕩的馬匪中其實並沒有多大的震懾力。
南宮墨苦笑,“是我們運氣不好,也怪不得盧先生。”
盧啓臨更加愧疚了,盧雲楓還想要說什麼卻被父親瞪了一眼終究只是嘆了口氣低下了頭。衛君陌武功不錯,或許帶着南宮墨一個人更容易逃走呢?他們也只能如此想了。
“回家!回家!”馬匪們歡呼着叫道。
因爲南宮墨堅持不肯跟馬匪頭子共騎,只得讓她跟衛君陌一樣自己騎馬了。兩人騎得都是難得的好馬,只是脾氣有些不太好,旁人碰都碰不得。於是一羣馬賊前後左右將兩人圍在中間朝着西北方向奔去。
跟着馬隊奔馳了兩三個時辰,兩人眼簾中映入了一座並不算矮的山峯。再走了一刻多鐘纔到了山腳下,顯然,這羣馬匪的據點就在這大山之中。難怪不怕北元王庭的騎兵呢,平時在草原上游蕩,一旦北元王庭派兵圍剿就躲進大山裏。北元騎兵從來都不擅長山林作戰,想要在茫茫大山中抓住這些人難上加難。
南宮墨低頭默算了一下,大概知道他們如今在什麼位置了。
大約是打着想要娶媳婦兒的心思,馬賊頭子對兩人十分客氣,甚至是有些殷勤。進了山裏,七彎八拐的又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纔看到山寨的樣子。不愧是從關內來的土匪頭子,據點安置在十分險要的位置,易守難攻不說,若不是南宮墨和衛君陌都記憶力超羣,說不準只是進山這一段路就能將人給繞暈了。
“姑娘,咱叫王霸,你叫啥?”土匪頭子一改之前的狂霸之氣,笑得十分諂媚。
“王八?”南宮墨詫異,土匪頭子抽了抽嘴角,“大王的王,霸王的霸!姑娘,你叫什麼?”
南宮墨對他淡淡一笑道:“我叫宮墨蘭,他叫宮君清。”
王霸對衛公子叫什麼不感興趣,“原來是墨蘭姑娘,咱們今晚就拜堂成親,你看如何?”
南宮墨垂眸,“這個…你要跟我兄長商量纔行。”
王霸只當她害羞,笑着連連點頭道:“是我糊塗了
點頭道:“是我糊塗了,大舅子,你看怎麼樣?”
衛君陌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找個地方,好好商量。”
“沒問題!小的們,快給新夫人和大舅子準備喫的!”王霸大吼一聲,帶着兩人歡快地朝着自己的居所走去。一路上還不忘跟兩人介紹自己的身家。原來,這位原本是隰州的土匪,早幾年寧王剛剛就藩的時候帶着泰寧衛四處掃蕩,一時間整個隰州地區的土匪們日子過得悽慘不已。更慘的是想要搬走都不行,往南,有江湖世家和大土匪寨子盤踞,往西萬里黃沙,八月飛雪。往東,燕王比寧王更不好惹。最後王霸一咬牙,帶着自己的兄弟跑到關外來混日子。雖然氣候不太好,也不及關內繁華,但是至少沒有人三不五時的來剿匪,日子倒也快活。
南宮墨跟在身後,同情地看着某人的背影。有快活日子不過偏要找死,怪誰?
進了大廳,王霸回過頭殷切地笑道:“大舅子,咱們……”
一道青光迎面而來,王霸嚇了一跳連忙就地一滾閃到了一邊。身後的桌子砰然碎成了兩半。
回頭看着被齊齊的砍成了兩半的桌子,王霸只覺得滿頭冷汗,這要是落在自己身上…他是不是也要變成兩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