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再世權臣 >138 第136章 你老婆會綠你
    沈柒被蘇晏咬得手指作痛,心頭又是酸又是漲,酸溜溜的怨嫉與沉甸甸的甜蜜絞在一起,難言的滋味翻騰如沸。

    昨日他便收到了高朔的密報,用十分肯定的語氣告訴他,荊紅追仗着朝夕陪伴的侍衛身份,爬了蘇大人的牀。

    沈柒第一反應是不信。

    那殺手什麼長相身份,又是茅坑石頭一樣的脾氣,和清河簡直雲泥之別,清河能看得上他?

    但轉念一想,清河並不以貌取人,否則也不會對容貌俊美的豫王深惡痛絕。可要說他重視品性吧,自己絕稱不上好人,他也不見得有多排斥。之前見他與吳名相處時,又的確有幾分憐惜之意……

    一時沈柒也有些恍惚:他蘇晏蘇清河,究竟愛的是什麼樣的?

    是不是誰肯替他出生入死,爲他挖心掏肺,他就一律願意投桃報李,以至於難以拒絕對方的示愛?

    這點疑慮與躁鬱,如鋼錐釘在沈柒心底,痛得隱祕而尖銳,使他油然生出一股衝動——再見蘇晏時,定要硬下心腸,動用些強厲手段,逼問得清清楚楚。

    可此刻他把蘇晏攬在懷中,只覺抱住了天邊霞月與一池梅香,心是軟的、醉的、滾燙的,能硬起來的大約唯有一根麈柄了。

    蘇晏舌尖嚐到甜腥味,才發覺把對方的手指咬出了血,忙鬆口呸掉,又用手肘向後搗,說:“撒手!”

    沈柒非但沒撒手,還將他身軀扳過來,面對面地凝視着,啞聲道:“讓我瞧瞧……”

    最後一抹夕暉已落下西山,但天地間仍有濛濛的餘光,沈柒仔仔細細地看他的娘子,“曬黑了點兒,可還是白……高了半寸,肌肉也結實了些……長大了啊。”

    蘇晏在這飽含情與欲的目光下打了個哆嗦,滑入溫泉中,只露出個腦袋,霧氣把他的臉也撲熱了。他有些不自在,岔開話題問:“你怎麼出的京?”

    “有個案子涉及大興縣令,我出京公幹,順理成章。”沈柒挨着他坐在池底岩石上,任由胸腹敞在寒風中,“你是不是一直介意離京那日,我沒來送行?”

    蘇晏還在想着“大興”好像是依附都城的京縣,此處似乎就在大興縣地界內,忽然又聽沈柒提到送行之事,一口惡氣梗在喉頭。他翻了個白眼,“誰介意了?那麼多送行的,不差你一個。”

    沈柒挑眉:“誰去送行,我猜猜……太子?皇帝?還有那個江湖草寇,送着送着,就把自己送上了你的馬車?”

    蘇晏沒好聲氣道:“關阿追什麼事,別總捎上他。”

    “阿、追?叫得真親熱。”沈柒冷笑連連,“在牀上也這麼叫?”

    “……胡說八道什麼!”蘇晏惱火地揮了他一臉水,轉身就往放衣物的岩石去。

    沈柒惡狼叼食般撲過去,將蘇晏的後背抵在岸邊光滑的暖石上,一隻手擒住他的雙腕壓在石縫草叢,自身就往他腿.間擠。

    蘇晏上身被禁錮在池岸,下.身仍在水中,雙腿被浮力托起,難以使力併攏。那溫泉水又滑膩,教對方輕易便擠了進來。

    感到*****頂在**間,蘇晏心慌意亂地用力踢踹,水花四濺。沈柒故技重施,另一隻手掌捂住他的嘴,附耳威脅:“你真想把高朔他們都叫過來參觀?”

    隔着三百步林野,只要高喊一聲,錦衣衛們就能聽見,即刻趕來。故而之前他和沈柒說話時,兩人都壓低聲量,不想被人發現。但蘇晏沒料到,沈柒陰晴不定說發瘋就發瘋,連最起碼的臉面都不要了,竟想在衆人圍守之下做這種事。

    他在對方手掌下“唔唔”地搖着頭,知道自己掙脫不得,一心指望耳力過人的荊紅追趕來救場。

    誰知荊紅追平日裏屬獵犬的,對任何靠近者都充滿戒備,關鍵時刻居然掉鏈子,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媽的一個都靠不住!兄弟是假的,保鏢也是假的,人果然只能靠自己!蘇晏氣沖沖地想。

    沈柒槍挑轅門,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只是這麼抵着,將燙熱的胸膛壓在蘇晏身上。他在蘇晏耳邊急促地喘息着,片刻後呼吸漸緩,沙啞道:“你爲什麼要護着他?”

    蘇晏從聲音裏聽出了委屈。

    一個、委屈巴巴的、意圖性侵犯……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

    “我誰也不護……”蘇晏咬牙,從力道略松的指縫間擠出後半句話,“就護我自己!”

    沈柒忽然輕笑一聲,“要真是這樣,也好。我會護着你,你只需護着自己就行了。”

    一瓣臘梅落在他手背,他慢慢鬆了手,見另一瓣又飄飄悠悠地飛下來,毫無遮擋地落在蘇晏緊抿的嘴脣上。

    是雪白上的一抹薄粉,是薄粉上的一點嫩黃。

    沈柒在最後的天光中俯身,雙眼也像這池溫泉,掩着溼潤而潮熱的霧氣。他慢慢低頭,舌尖把蘇晏嘴脣上的花瓣捲入口中。蘇晏在舌與脣的輕柔觸感中微微戰慄,只覺漫天彤雲都覆蓋在了自己身上。

    一陣暮風吹拂,落梅滿池,亦灑了他們一身。

    沈柒用鼻尖輕拱蘇晏的前額、臉頰、鼻樑、嘴脣,像頭斂盡爪牙的野獸,將兇暴本能壓制在洶涌愛意之下。

    他低沉地說:“我被下了詔獄,整整十五日,披枷帶鎖,喫冷水饅頭,睡粗布草窩。”

    “詔獄……”蘇晏睜大了眼,“是皇爺的旨意?爲什麼?”

    “他知道了,你被下藥那日,是我送你出的皇宮。他懷疑我們有染。”

    這懷疑,呃……也沒錯。蘇晏對皇帝有着瞬間的心虛,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那個顛蕩狂亂的黃昏與夜晚。

    在藥力的催發下,他就像一顆被層層剝開的蓮子,被人細細地研磨品嚐,連內中一點苦澀的蓮芯,都被渴切地嚼了個精光。更可怕的是,蓮子竟然不覺得痛楚,甚至還幾度沉淪在甘美的情.欲中。

    眼下也是黃昏與夜晚交接之時,他正與沈柒肌膚廝摩,恍如當日重現。

    情.欲、情.欲,究竟是因情而生欲,還是因欲而動情?

    蘇晏也有些迷茫了。

    手腕間的束縛不知何時鬆開,他恍惚地摟住身上人的脖頸,就像那天一樣,沿着滿背慘烈傷疤一寸寸往下撫摸。

    “……新肉怎麼還不長?”他輕聲問。

    “沒這麼快,也許要過三年兩載,也許再也不會長了。”

    “詔獄陰溼,寒氣侵體,又受枷鎖重壓,傷處是不是很疼?”

    “還好,就是心焦,百念叢生。想你被迫離京,會不會難過。想你不見我來送行,會不會失望。想你當時穿哪身衣裳、插哪根髮簪……瞧不起自己瑣碎不落拓,又忍不住一次次地想,從草墊到牢門來回踱,煎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