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初吻
陸遙的答覆是嚴沉海的意料之中, 如果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這種事情斷不會由女方貿然開口。
可是, 得了陸遙肯定答案的嚴沉海卻又並沒有那麼滿意。
一直以來, 他都覺得是自己在無底線無原則地寵着嚴蕾, 卻忘了,真正能夠肆無忌憚地被寵大的孩子有幾個不是成了紈絝跋扈的。
可是嚴蕾不是, 甚至, 就算她任性的名聲在名媛圈傳遍, 但事實上,她卻並沒有做出如何真正任性之事。
自己的孫女自然是極聰明的, 嚴沉海明白這一點, 卻忘了既然嚴蕾那麼聰明,如何會看不穿自己一直以來都在利用陸遙引着她一點點的變強。
陸遙離開休息室就回了病房,剛走到門外, 就聽到嚴蕾的抗拒:“我不要參加什麼比賽, 我也不喜歡跳舞。”
“阿蕾”嚴珂拜託的聲音傳出,“就這一次, 你答應媽媽好不好。”
病房裏的嚴蕾擡眸淡漠地看着眼前容顏姣好的女人, 明明已經年近四十, 卻依舊嬌豔如少女, 若是她們倆一起站在外面, 怕會被人誤認爲姐妹。
對視上那道帶了祈求的目光後, 嚴蕾生硬地別開眼, 藏在被子裏的手一點點收緊。
“媽媽, 你可真狠心。”
這聲控訴實在太過細微,嚴珂還未聽清,就見嚴蕾點了點頭。
陸遙推門而進,徑直走到嚴蕾牀邊,拿了個蘋果細細削起了皮。
嚴珂見狀,也伸手拿過一根香蕉,剛要剝開,就被嚴蕾拒絕了:“我不喫香蕉。”
正巧陸遙的蘋果也削了出來,嚴蕾撅了噘嘴,語氣裏帶了嬌嗔的意味:“太大了,咬不動。”
陸遙勾脣一笑,重新拿起水果刀,將果肉切成小塊,這才送到嚴蕾嘴邊。
嚴珂訕訕地放下香蕉,正塞得滿嘴果肉的嚴蕾揮了揮手:“媽媽,您回去吧,有陸遙陪我就可以了。”
“好,我去找下醫生,你好好休息。”
等嚴蕾將一個蘋果啃完,陸遙去洗手間清洗道具,回來時突然聽到嚴蕾沒頭沒尾來了句:“陸遙,我挺喜歡跳舞的。”
陸遙手頓了頓,“喜歡就跳,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本來還情緒低落的嚴蕾聽了這話,眼珠子一轉,突然笑了:“我真的想做什麼都可以”
“只要我承受範圍內,都可以。”
“那肯定是你承受範圍內。”
陸遙擡眼,剛好和嚴蕾的瞳仁對上,內裏閃爍的狡黠讓陸遙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什麼陷阱。
嚴蕾自然地轉過眼,攏了攏身上的被子,突然又問道:“你會對別人說這話嗎”
“不會。”
“爲什麼呢”
“沒必要。”
得了這個回答的嚴蕾滿意地笑了起來,手扯了扯陸遙的衣袖,待他再低頭看她時,方纔收了笑意,“你不準再對別人說這話,誰都不可以。”
陸遙嘆了口氣,手撐到病牀另一側的護欄上,兩人鼻尖對上,嚴蕾突然覺得有點燥熱,陸遙的聲音近在咫尺:“這世上只有一個嚴蕾。”
就在陸遙準備起身的瞬間,嚴蕾突然伸長脖頸,快準狠地啃了下即將離開的嘴脣。
冷不丁被人“強吻”成功,陸遙也有些怔愣,繼而啞然失笑,呼吸上移,在嚴蕾眉心輕輕蓋下一吻。
等陸遙將果籃禮花收拾好再回到病牀邊時,嚴蕾整蒙着頭,不知道在被子裏幹什麼壞事。
楚曼曉正百無聊賴地刷着中考模擬卷,牀上靜音的手機震動不斷,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提示着新消息。
本來就不想刷這種破題,手機又吵個不停,終於,楚曼曉摔了筆,趴到牀上打開手機。
忽略一連串的尖叫和語無倫次,她終於看到了一句有邏輯的信息。
楚曼曉本來煩躁的心情瞬間被八卦安撫,手指在屏幕上翻飛,迫切地想要知道具體細節。
楚曼曉換了個姿勢托住腮,思考了下哪本小說裏有這情節,然後,她便滿臉黑線地回覆道:
楚曼曉:“”
這波狗糧在她飯盆之外,拒絕。
等成年纔可以嗎
嚴蕾有些鬱悶,自動忽視了楚曼曉對話裏的三年bug。
好吧,嫁雞隨雞,陸遙是華國人,那她還是按照華國的規矩來。
想通了一切後,嚴蕾果斷掀了被子,一直守在她牀邊看書的陸遙擡起頭,注意到她額角的細汗後笑了。
嚴蕾看他笑了就更受不了了,滿腦子亂七八糟地小說情節亂舞,最後受不了地轉身背朝陸遙:“我累了,要睡了。”
“嗯。”
說完,病房裏的光線就暗淡下來,陸遙拎着書攏好遮光簾,順勢坐到窗口的長椅上,閉上眼也睡了過去。
一片安謐中,嚴蕾輕輕翻過身,睜開眼看着靠在椅背上的少年睡顏,心滿意足地勾起嘴角。
嚴蕾本就大病初癒,陸遙更是守了她多日,兩個人都很快睡去。
嚴沉海推開病房門又關上,叮囑守在門口的保鏢注意裏面的動靜後,就獨自回了嚴家莊園。
管家按照吩咐將嚴蕾從小到大的物件翻出,送到嚴沉海的書房。
“你看蕾蕾剛出生時多小,不知不覺她都那麼大了。”
管家站在一邊,他是看着嚴蕾長大的,嚴蕾的衣食起居,照顧她的老師阿姨管家都是他精心挑選,此刻再回憶當初小小粉團的嚴蕾,自然也是欣慰懷念的。
“你也坐吧。”管家坐下後,嚴沉海繼續翻着相冊,一張張回憶起來:“蕾蕾這張是三歲生日,我記得那天她和楚家小丫頭打了一架,本來以爲兩個人估計會老死不相往來,沒想到最後兩個人玩得還挺好。”
管家想起當日場景,也笑出了滿臉褶子:“兩位小姐也是不打不相識。”
“我倒是覺得,這兩小丫頭是因爲知道彼此是同類。”嚴沉海放下照片,拿起一邊的一座小獎盃,“你覺得蕾蕾喜歡跳舞嗎”
管家皺起了眉,似在回想什麼。
“小小姐以前還是挺喜歡跳舞的,但是嚴珂小姐帶着她參加了幾次比賽後,她就沒興趣了。”講到這,管家玩笑道:“大概是小小姐本來就是淡泊名利的性子,新鮮勁過了,也就淡了。”
“你呀,就是個老滑頭。”嚴沉海笑罵了聲,轉而有些感傷道:“蕾蕾太聰明瞭,那麼小就會騙爺爺了。”
管家急忙安慰,“嚴董,您別那麼想,小小姐是自己看得開,更是不想讓您傷心啊,您要是想岔了。那就是辜負小小姐一片孝心了。”
嚴沉海閉了閉眼,合上手裏的相冊,深深嘆了口氣:“我一直以爲我太寵她,現在想來,是我太寵她母親了。”
管家想起嚴珂小姐,也沉默了。
“嚴珂被我養得太單純無憂了,自然學不會替別人着想,你給她找點事情忙忙,讓她少見見蕾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