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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替天行道的顧炎武

    有問題的不僅僅是天水跟清水縣,隨着藍田縣的界碑不斷地向外挪動,並不是所有人都歡迎藍田縣界碑的到來。

    想要藍田縣界碑到來的大多是普通百姓,或者是一些赤貧的無任何財產的佃農。

    不想要藍田縣界碑到來的往往都是地方上的大戶。

    隨着界碑越走越遠,藍田縣對邊緣地方的經濟拉動作用就越是不明顯,這就造成人們對藍田縣的看法有了改變。

    真正說起來,地方的土豪劣紳纔是真正的民意。

    這話說起來似乎很不好聽,可是,窮人沒有發言權卻是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事情了。

    雲氏當時一把火燒掉了三代人積攢的借條,這些借條加上強悍的私人武裝就成了雲氏統治藍田縣的基礎。

    雲昭的目光是長遠的,心胸是博大的,所以他可以燒掉那些借據,而其餘的土豪劣紳們非常的不願意。

    這就造成了地方勢力依舊根深蒂固,對雲昭將要推行的新的土地政策非常的不友好。

    “革命是必須的!也是無情的。”

    徐五想低聲把自己憋了很久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李洪基的聲勢還需要更大一些,張秉忠也應該進入四川,羅汝才這些人也應該發揮他們應該發揮的作用,清掃一下蜀中的地方勢力,包括秦良玉將軍的家族,石柱土司也不能是法外之地。”

    “這樣做死傷慘重……”

    “不一定,對於那些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失去的百姓來說,這些流寇進入他們的家園,對他們來說是一次寶貴的重新再來的機會,他們不應該錯過這個寶貴的機會。

    加之,現在的流寇,可比前幾年聰明的太多了,他們的目標不再是劫掠普通人,裹挾普通人,而是把目標對準了那些財帛豐厚者。

    這幾年,人們之所以認爲流寇過後草木不生,其實沒有那麼嚴重,只不過話語權在土豪劣紳們的手中,普通百姓卻喜歡悶聲發大財,即便是從流寇手中獲得了好處,卻閉嘴不談。

    這種普通人的狡獪,最終會害死他們的。

    流寇走了之後,官府重新迴歸,官府要做的事情不是安定地方,發展生產,而是清算那些曾經幫助過流寇的人。

    所以呢,流寇所到之處,有兩次大型的殺戮,一次是流寇對土豪劣紳的殺戮,第二次,是官府以及迴歸的土豪劣紳們對百姓的殺戮。

    這就是流寇過後草木不生的真正原因。

    如果流寇過後,我們來接管地方,就不會發生第二次殺戮,百姓們此時心中惴惴不安,是最溫順的時候,是我們可以利用的一點。”

    “誰去做這樣的事情呢?我是說會按照我們的計劃去做這樣事情的人,你認爲誰最合適?”

    徐五想從架子上取下一本文書遞給雲昭道:“我們計算過,每一個地方上的財富基本上是處於一種均衡分佈的狀態。

    這就是大明朝兩百多年以來的建設成果。

    這些建設成果是隱形的,雖然均衡的分佈在每一個地方,持有人卻並不均衡,也就是說,地方財富掌握在一小部分人的手中,如果我們能夠有能力取長補短,控制地方並不難。”

    雲昭嘆了口氣,翻開文件看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合上文件道:“可以試驗一下。”

    徐五想收起文件道:“從伏牛山附近開始實施,縣尊以爲如何?”

    雲昭點點頭,徐五想一干人提出這個建議之後,雲昭就知道馮英的部下就要開始幹一些髒活了。

    “告訴錢少少,抓一個身名狼藉擁有足夠威懾力的大賊寇回來,我要借用一下他的名義。

    馮英去幹這種事情不合適。”

    徐五想笑着點點頭,就退出了書房。

    這個傢伙一走,雲昭甚至覺得整個書房都變得亮堂起來了,這或許是心理因素,或許不是。

    掃視一下書房,偌大的一座書房被各種文書塞得滿滿的,藍田縣所有的祕密都藏在這座巨大的書齋裏。

    雲昭擡頭看着張賢亮先生贈送給他的天下關係圖,在廣袤的北方,與朱明王朝有關的紅線已經變得稀稀拉拉的,代表着藍田縣的藍線卻幾乎覆蓋了偌大的西方,北方。

    天水貪瀆案子,自然會有有人去處理,清水縣的教案也自然會有人去處理,雲南,貴州大規模的械鬥也會有人去處理,甚至在遙遠的京師,也會有人專門去處理盧象升不願意離開監牢的事情。

    雲昭,現在很少去安排真正意義上的計謀,他只需要聽到結果,如果有時間,或許還會再聽聽辦事的過程。

    “這些年的擴張速度有些快,也有些倉促了。”

    雲昭打量一下桌案上的一摞子請戰文書,就把這些代表着繼續擴張的文書放在架子的最高處。

    “現在,到了穩一穩的時候了。”

    雲昭暫時停止了自己繼續擴張的心思,他的工作就減少了一大半,雄心勃勃的玉山書院的畢業生們擴張的熱情雖然是好的,卻不能無限度的繼續下去。

    中午的時候,睡飽了的錢多多就婷婷嫋嫋的來到雲昭的書房,見馮英跟小楚提着食盒站在院子外邊不進去,就詫異的道:“你們怎麼不進去?”

    馮英衝着錢多多笑一下道:“軍機重地,我們還是莫要進去的好。”

    錢多多嬌笑道:“什麼樣的機密能瞞過我們?”

    說完,擡腳就要進院子,卻被馮英一把拉住,皺着眉頭道:“不能恃寵而驕。”

    錢多多怒道:“一家人有什麼關係呢?”

    馮英指着不遠處的雲氏大宅道:“在那裏你可以爲所欲爲,在這裏,我們還是守些規矩。”

    錢多多道:“阿昭說了,他沒有事情會瞞着我們的。”

    “他可以這樣說,我們不能這樣做!”

    兩人正在爭論的時候,雲豹黑着一張臉從外邊走了過來,對雲昭的親衛道:“稟報縣尊,就說雲豹求見。”

    親衛面無表情的對雲豹道:“縣尊說了,此時不會見豹叔,等天水的事情有了結果之後,再與豹叔論一下叔侄情義。”

    雲豹一臉的痛苦之色,轉過頭看看馮英跟錢多多道:“天水的賬目有八千多兩銀子對不上……”

    錢多多立刻道:“我這裏有,豹叔先拿去用。”

    馮英扯了錢多多的袖子一下道:“豹叔不缺區區八千兩銀子,豹叔需要洗清遭受的冤屈。”

    雲豹衝着兩個侄媳婦點點頭道:“都是好孩子,你們一會進去的時候告訴阿昭,你豹叔不稀罕那點銀子,如果真的是我的手下幹出了這等丟人的事情,告訴我,我來執行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