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少少最近喜歡上喫柿子了。
尤其是面對雲昭的時候,他就會吸一口柿子漿把裏面的果肉嚼的咯吱咯吱的,與雲楊喫紅薯別無二致。
雲昭擡起頭,瞅瞅站在窗前的錢少少道:“雷恆辭去了書院教習的職位,去了鳳凰山軍營,這件事你辦得很好。”
錢少少張開滿是柿子漿的嘴巴含含糊糊的道:“就是過程比較噁心。”
雲昭笑道:“這是最好的結果,與其讓我下令,不如你這樣做來的有人情味。”
“張瑩的研究真的很重要嗎?”
雲昭點點頭,從抽屜裏取出兩枚子彈放在桌面上,指着子彈尾部的一個孔洞道:“現在就需要張瑩研究出來的東西來填補這一塊了。
如果這種子彈成型,那麼,我們所有的槍械都要重新來過,包括大炮。”
錢少少皺眉道:“不合算!”
雲昭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我們可以少量裝備,一樣可以在戰場上發揮很大的作用,用得好,有亂軍中取上將頭顱的作用。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們基於這種新發明引申出來的強大武器還需要不斷完善,我希望由你來控制這東西,讓他在很長的時間裏只能由我們獨有。”
錢少少笑道:“好的,黑衣人還是可以用一下的。”
雲昭瞅着錢少少眼睛一眨不眨。
錢少少連忙道:“殺無赦!”
雲昭的臉恢復了生動的模樣笑道:“李洪基攻擊武昌失敗了,楊嗣昌在拼命地時候還是有幾分力氣的,現在,李洪基又掉頭去了南陽,孫傳庭馬上就要承受很大的壓力了,你找中間人去給李洪基傳話,我準備在南陽跟他見一面,商討一下地盤劃分事宜。”
錢少少道:“你準備替孫傳庭把李洪基拖在南陽多久?”
雲昭想了一下道:“一個月,現在,黃河已經結冰,李洪基的人馬在河南大地上可以縱橫奔突,毫無阻攔,就算孫傳庭的秦軍悍勇,也不是五十萬賊寇的對手。
我將李洪基拖在南陽一個月,等李洪基東進到黃河邊上的時候,這條大河也該解封了,有一條長河作爲屏障,孫傳庭的日子可以好過一些。”
“如果李洪基不上當呢?”
“雲福即刻兵進襄陽。”
“如果李洪基分兵呢?”
聽錢少少這樣問,雲昭把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笑道:“我敢把高傑放在藍田城不聞不問,敢把李定國放在寧夏任他縱橫,是因爲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他們放出去,也能把他們收回來。
李洪基沒有這個把握。
他的國,就是他的軍隊,他的軍隊就是他的所有,小股兵力放出去只會被孫傳庭喫掉,大股兵力放出去,他的部下就很有可能自立。
李洪基說白了就是一個農夫,自家的雞鴨牛羊豬,必須全部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會放心。
他之前那麼逼迫我們,不就是爲了見我一面嗎?
我給他這個機會。”
錢少少答應一聲就要離開,卻聽見低頭寫字的雲昭悠悠的道:“你已經長大了,以後接到任務之後不要總是去找你姐哭訴,好像你總是被我壓迫似的。
還有,不要總是偷偷地去我的酒窖裏偷酒,想喝酒就問你姐姐要鑰匙,不要動不動就把鎖捅開,大人了,就該有點大人的樣子。
錢少少陪着笑臉道:“對她好,她得明白啊,你不是一樣在算計張瑩跟雷恆?”
雲昭放下手中筆瞅着錢少少道:“在這間大書房裏,我就是藍田縣的最高統帥,做的自然是最高統帥該做的事情,離開這間大書房回到後宅,我一般不帶腦子,就是人家的兒子,丈夫跟父親。”
錢少少無奈的道:“我帶一頭烤豬回家就好了。”
雲昭重新提起筆點頭道:“嗯,楚楚喜歡喫烤豬。”
不知什麼時候,窗外又開始飄起了雪花,有些雪花被風捲着落進了墨池裏,瞬間,白雪就化成了黑水。雲昭起身搓搓凍僵的手。
楊雄想要關上窗戶,卻被雲昭給制止了,他喜歡看雪花飄落,也喜歡這種歲月流逝的感覺。
時間的前頭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是積極向上的,在雲昭看來便是如此。
雖然有時候前面的路可能更加的崎嶇,更加的黑暗,他總是相信,光明就在前頭。
任何事業的起源都是理想的產物。
現在,有無數跟他志同道合的人跟他一起在爲這個黑暗的如同鐵一般的明天博出一個光明的未來,即便前路是漆黑的,有了這些人當火把,黑夜也會變成光明界。
史可法屈辱的跪在地上,想要努力的將脖子挺直,有人按着他的腦袋讓他重重的撲倒在地上。
夏允彝青筋暴跳,喝罵不休,卻掙脫不開那幾雙將他牢牢鉗制住的大手,而陳子龍已經被人牢牢地按在地上,額頭不斷地被人按着撞在地上,不一會,便血跡斑斑。
原本應該是史可法這個應天府正堂就坐的椅子上,坐着一個癡肥男子,正手舞足蹈的喝令一干家奴,讓他們儘快讓史可法給他叩頭。
張峯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胸口處被人踩踏着兩隻腳,不斷地蠕動,卻如同一隻被人弄翻的大烏龜一般總是翻不過身,只能着急的大喊大叫。
譚伯銘的模樣更是不堪,被一個壯漢壓在椅子下邊,脖子被椅子底部的橫檔牢牢地卡住,稍微動彈一下便痛苦難耐。
至於別的書吏,被一羣手持鋼刀的家奴圍在偏廂,大聲呼喊着住手,卻沒有一人能衝出包圍圈。
至於原本站滿大堂的衙役們,此時被兩個家奴攆出大堂,抱着手在堂下看熱鬧。
在衙役後邊更是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一個個興高采烈地還呼朋喚友一起來看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知府捱揍場面。
史可法怒目圓睜,大吼一聲居然掀翻了按住他的家奴,指着高據大堂的癡肥男子道:“徐子桐,你眼中還有王法嗎?”
癡肥男子哈哈大笑,把玩着桌案上的驚堂木,時不時地弄出一聲巨響,對於史可法的怒吼毫不在意,不斷地下令要家奴們褪掉史可法等人的褲子,他要打板子。
史可法悲慼的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吼道:“都是我的錯啊,我們本不該束手就擒的。”
癡肥男子丟下驚堂木,把一枚金牌放在手上顛來倒去的朝史可法嘿嘿笑道:“我祖上封中山王的時候,你祖上大概還在喫土。爺爺手上有王命旗牌,你敢不尊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