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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兄弟會

    功成名就之後剝離舊有的夥伴對皇帝來說是對的。

    功成名就之後舊有的夥伴就該離開皇帝,這纔是正確的應對方式。

    儒家在某些時候其實還是有一些悲憫之心的。

    他們在暗地裏鼓吹過——進如狂風捲地,退如大海退潮這個思想理念。

    他們認爲一個人在功成名就之後的最高行爲準則就是退隱泉林,做一個閒雲野鶴一般的人物。

    這些道理那些曾經立下過蓋世功勞的人不可能看不懂,只是——他們不捨得。

    一個人一旦擁有過權力,就捨不得放手。

    哪怕明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面,他們還是僥倖的認爲自己會是一個例外。

    雲昭目前之所以還對自己昔日的夥伴有着足夠的信任,原因是——他還非常的年輕。

    年輕人的膽子都比較大,至少在雲昭這裏是這樣的。

    他甚至認爲,只要自己活着,對這個國家就能具有絕對的掌控力。

    人的生活交集圈子並非會逐漸變大,其實,是一個不斷縮小的過程,指望成年人跟別人交心,純屬扯淡。俞伯牙與鍾子期的這種關係,在雲昭看來,更像是兩個病人在精神層面的交流。

    玉山書院草創時期買來的那些人,雲昭可以把他們看作夥伴,後期進來的人,在雲昭眼中,就真的變成普通人了,這些人可以處理,可以犧牲,甚至可以殺戮。

    中秋節的時候,雲昭在玉山佈置了酒宴,有資格來這個宴會喝酒的人卻不多。

    在玉山喝酒的時候,大家都喜歡穿一身白袍,且不論男女。

    雲昭穿白袍沒有錢多多穿上好看,這是大家一致公認的。

    這種場合馮英是不來的,也沒有辦法來,見雲顯要去,所以,她就派了雲彰過來侍酒。

    兩個孩子來了之後,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們的身上,跟雲昭,錢多多這些年相聚的多,該說的話早就說盡了,再說別的他們都覺得難堪。

    說是交流,其實就是一個打孩子的過程……

    韓陵山要跟雲彰,雲顯在大月亮底下比武。

    而且要這兩兄弟一起上。

    他們之間的比武很有意思,錢多多眼看着韓陵山手中明晃晃的長刀不斷地出現在雲顯脖子附近,一雙鳳眼睜的老大,手裏握着劍柄,如果不是雲昭按住,她早就跳出去砍韓陵山了。

    韓陵山總是輕輕的撥開雲彰的長刀,重點招呼雲顯,雲顯也是一個不服輸的性子,哪怕被韓陵山摔倒,撥倒,推倒,用屁.股拱倒……他總是在第一時間就爬起來,繼續跟韓陵山纏鬥。

    看到弟弟被欺負,雲彰明顯有些發急,攻伐韓陵山的時候已經顧不上禮儀了,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可是,不論他如何發狠,韓陵山總能輕易的化解,然後再一腳把雲顯踹倒。

    等到雲顯摔倒的次數足夠多了,韓陵山又把目標對準了雲彰,這一次,該雲彰倒黴了,這孩子在韓陵山面前用飛腳這種動作,明顯就是找不痛快,被韓陵山抓住腳後跟之後再稍微用力擡一下,雲彰就在半空中轉了三四圈之後,再被韓陵山一腳踹在屁.股上平飛出去,最後掉在厚厚的毛氈上……

    見哥哥被韓陵山欺負的太狠,雲顯更加的憤怒了,看死了韓陵山不會對他下狠手,基本上舍棄了防守,只是一味的猛攻。

    見哥哥又被韓陵山抓着腳脖子倒立的時候,他居然捨棄了長刀,抱着韓陵山的大腿,張嘴就咬了下去……

    雲昭捂住了憤怒的錢多多的眼睛,不想讓她看接下來的慘狀……

    韓陵山皮糙肉厚的,莫說張嘴咬,就算是用刀子捅也非常的費力氣。

    所以,雲顯也被韓陵山倒着提起來了。

    一手提着一個皇子,來到雲昭跟前慢慢地將兩個孩子放下,對雲昭道:“不錯,我是滿意的。”

    錢多多憤怒的道:“我要打死你!”

    韓陵山不置可否,雲昭苦笑道:“我們全家上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錢多多吼叫道:“你等着,我去打你的兒子。”

    韓陵山愣了一下道:“最大的才五歲。”

    錢多多道:“就是要趁着他年紀小纔打,長大了,估計不成。”

    雲昭笑道:“韓野的年紀太小了,他好像還有一個兒子,好像叫——袁無敵!”

    錢多多拍着手道:“這個已經快要長大了,可以欺負了。”

    坐在錢多多身邊的周國萍乘勢攬住錢多多的腰身道:“人家可是英烈之後,欺負不得。”

    錢多多迅速推開周國萍道:“有話說話,別趁機佔我便宜。”

    周國萍道:“我現在只想找個男人嫁了。”

    錢多多道:“即便是這樣,你也別碰我。”

    周國萍笑道:“看來我惡名在外,想要嫁人終究是一場虛妄。”

    坐在雲昭下手的張國柱道:“還不是你當你當年任性妄爲弄的局面。”

    周國萍大笑道:“不稀罕,看老孃給你們跳一曲舞。”

    雲昭瞅瞅躺在雲楊大腿上抽抽的雲彰,再看看將腦袋枕在錢少少大腿上抽抽的雲顯,覺得今晚過的很不錯。

    人人都想教訓雲彰,雲顯,最終出手的只有韓陵山……

    晚上坐火車回家的時候,不論是雲彰,還是雲顯都不願意說話。

    雲昭,錢多多卻對此並不在意。

    韓陵山對人便是親密的方式就是揍他一頓,禁得住他的拳頭的人,才能進入他的眼睛,這麼多年下來,韓陵山跟其餘的同窗已經不怎麼來往了。

    去年過年的時候,他甚至拒絕了其餘兄弟們登門拜年,就連送來的禮物也沒有收。

    並不是他一個人在這樣做,張國柱同樣做出了這種事情。

    本來,按照人情世故,雲昭應該呵斥張國柱,韓陵山一頓,呵斥的旨意本來已經寫好了,在張繡出門的那一刻雲昭後悔了,下令將這兩道旨意焚燬。

    這兩個人不是虛僞的人,他們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火車從玉山上下來的速度並不快,時不時的能聽到火車車輪因爲剎車的緣故與鐵軌摩擦出來的聲音,這種聲音在夜晚會傳出去很遠。

    雲昭回到了家裏,遠遠跟在後面的雲楊這才帶着部下轉身離開。

    雲昭通過有線電報給雲楊的家裏發去了平安的訊息,等雲楊回家的時候就能第一時間看到。

    三年來,有線電報已經在關中連成了網絡,最遠的電線杆子已經樹立到了洛陽,再有半個月,應該就能抵達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