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發出消息之後，突然擡眼，通過後視鏡看了凌雪菲一眼，緩緩開口問道：“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凌雪菲的目光微微一愣，沒想到林凡會突然這麼一問，隨即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攏了攏髮絲，說道：“還不錯啊，過得挺好的。”
“對不起。”林凡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這一聲“對不起”讓凌雪菲的眼睛都有些泛紅，她抽了抽鼻子，扭頭看向了窗外。
林凡深深的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懷孕了，不然的話，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獨子承擔這些。”
凌雪菲望着窗外後退的行道樹，說道：“你不用道歉，這事兒也不能怪你。說起來，當時還是你救了我，不然的話，我真的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只不過沒想到，那次……之後，我居然就懷孕了。當我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很恐慌，也很無助，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命運彷彿跟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居然讓我有了寶寶。”
“剛知道懷孕的那天晚上，我一整晚都沒睡着，我就想着把孩子打掉，我還年輕，我如果生下孩子，這輩子可能就毀了。但是第二天我起牀，洗了個臉之後，就改變主意了，那是我的孩子啊，我怎麼忍心剝奪她看到這個美麗世界的權利。”
“但是我又不敢讓爸媽知道，更不敢讓家族裏的人發現，你也知道，在這種大家族裏，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自己做主的，我擔心保不住孩子，所以只好跟安安偷偷地跑到澳國去。在澳國背井離鄉的生活，非常艱難，也非常心酸，受了欺負都找不到人幫忙。好在有安安陪着我，不然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來。”
說着說着，凌雪菲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聲音也變得哽咽了起來。
未婚生育，單身媽媽，遠走異國，舉目無親……
難以想象凌雪菲挺着大肚子在澳國的這段日子是怎麼度過的。
林凡的目光之中閃過心疼，說道：“都是我不好。”
凌雪菲抿了抿嘴，平復了一下情緒，紅脣輕啓，語氣平緩了許多：“也不能怪你，你也不知情啊。”
“我發現自己懷孕之後，連爸媽都沒敢說，只是告訴了安安。當時安安可氣的不輕，差點就坐飛機去陽安找你算賬去了。其實我也想過去找你，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說實話，那時候我對你沒有仇恨，但……也並沒有什麼好感，那時候你本身也確實是……很糟糕的人。我不能拿自己的幸福，還有孩子的未來做賭注，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出國這一條路可以走。”
“在澳國，剛開始的日子確實很辛苦，而且隨着肚子一天天變大，不光是給生活帶來很多不便，而且也面臨着許多人異樣的眼神和非議，那段時間我甚至得了產前抑鬱症，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也不見，也不說話。”
“還好，老天爺看我這麼辛苦，賜給我一個最可愛的小天使。當看到琪琪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必須堅強起來，我要好好的照顧我的孩子。看到
“她剛生下來的時候，才那麼小小的一隻，現在我都快抱不動她了……”
凌雪菲低頭看着懷裏熟睡的小傢伙，眼神之中充滿着憐愛，整個人都散發着母性的光輝，這個時候的凌雪菲，或許少了些許嫵媚，但是魅力卻絲毫沒有減輕，甚至更加熠熠生輝。
聽着凌雪菲的講述，林凡的腦海裏便出現了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年輕女人，在異國他鄉艱苦生活的畫面，這些年來，她一定過得很辛苦。
凌雪菲擡頭望向林凡，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綻放出了一抹動人的微笑，紅脣輕啓說道：“本來我準備一直待在澳國生活，不會再回國了，但是這個想法隨着琪琪懂事，也發生了改變。”
“從去年冬天開始，琪琪就經常問我，爸爸去哪兒了？爲什麼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卻沒有？爸爸是不是不要琪琪了？面對琪琪這些問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欺騙她說爸爸去了外地？但是孩子總要長大，這種謊言總不能欺瞞她一輩子。”
“看着琪琪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性格也慢慢的變得沉悶，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爲了琪琪的成長，我只好帶着她回來找你。”
“但是我回國以後才知道，原來早在我出國後不久，你也出事了，我找了很多朋友，多方打聽才找到你的消息，知道你在龍城，便帶她來龍城找你。”
“說實話，剛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產生了掉頭就走的衝動，因爲我真的不放心孩子跟在那樣的你身邊。但是琪琪不在乎，她只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唸的爸爸，眼神之中的光芒是那麼的明顯，我也不忍心強行帶走她，這才留下她跟你待一段時間。”
“原本想的是，等琪琪跟你多接觸接觸，自然就會對你徹底失望，到時候我再把她接走也好，沒想到……”
說到這兒，凌雪菲眼眸之中光芒流轉，看向林凡的眼神裏多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林凡笑着接了一句：“沒想到我這麼出色吧？”
“少臭美了。”凌雪菲白了林凡一眼，嗔了一句，接着話鋒一轉，語氣愈發舒緩：“不過我的確非常的慶幸，現在的你，已經不是四年前的紈絝大少了，現在的你，確實非常出色。”
“也，有資格當琪琪的爸爸。”
林凡失笑一聲，聲音篤定的說道：“無論如何，我都是琪琪的爸爸，血濃於水，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否認。”
“好好好。”凌雪菲無奈一下，說道：“沒人跟你搶，這小傢伙現在跟你親的不行，也沒人能搶走她。”
“哈哈……”林凡笑了兩聲，說道：“那當然啦，我林凡的女兒，當然跟我親。”
凌雪菲抿嘴笑了笑，不知道爲什麼，今晚會敞開心扉跟林凡吐露這麼多心聲，這些話即便是跟父母，跟安亞楠和陸詩涵，也都沒有說起過，也許，那一道偉岸的身影，早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已經走進了自己的心裏。
就這樣，林凡和凌雪菲一邊聊着，一邊想着天水香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