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金陵春 >第五十七章 再次(粉紅票90加更)
    老地方,指的是五房的小花園。

    自上次周少瑾威脅過程詣之後,程詣有些日子沒和程諾等人聚會了。此時聽了不由眉飛色舞,和程諾嘰嘰咕咕地耳語了一番才送了程諾出門。

    那邊程汶已經跪在了春澤軒的院子裏。

    初夏的太陽照在青石板上,雖比不上七月的太陽毒辣,可也不能小視,何況程汶這麼多年以來養尊處優,突然受此磋磨,萬一體力不支鬧出點病來可不得了。

    汶大太太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很後悔把狀告到了程敘那裏。

    程汶對汶大太太卻已是橫眉怒目,冷笑道:“你早幹什麼去了?這個時候倒知道裝好人!我的事,從今以後可不敢麻煩您了!這中午太陽大,汶大太太還是早點回屋歇着吧!這要是曬出病來,我可擔當不起!”

    一番冷嘲熱諷把汶大太太氣得肝疼,站在那裏直抹眼淚。

    得了信的姜氏過來把汶大太太勸回了五房。

    程笳坐在周少瑾廂房臨窗的畫案前,粗大的老槐樹擋住了外頭的陽光,映得滿室濃綠。

    她喝了口綠豆湯,舒服地嘆着氣,笑道:“還是長房的涇伯母厲害,說要服侍郭老夫人用午膳,根本不理睬這事。二房的沂伯母則是要照顧懷孕的兒媳婦,只有我娘,傻呼呼地跑了過去,現在被汶大嬸嬸給纏住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脫身。”

    之前的夏衣已經做好了,周少瑾在給關老太太做秋天額帕。

    她聽着擡頭笑了笑。又低下頭去縫紉。

    程笳很是不滿,道:“我好不容易來一回,你倒好,坐在這裏做針線,哪有點主人的樣子。”說着,就要去奪周少瑾手中的額帕。

    周少瑾手一揚,躲過了程笳,道:“這又不是什麼好事,你讓我說什麼?”

    程笳語塞。然後嘟着嘴道:“反正吧,我覺汶叔父做得太不對了,汶嬸嬸與其和他這樣爭爭吵吵的,還不如和離了算了,落得個眼不見心不煩……”

    和離?

    那得有個強有力的孃家纔行!

    周少瑾有些發呆。

    如果程笳沒有出事,她有疼愛她的父母。給她撐腰的哥哥,還真得有底氣說這樣的話。

    周少瑾心裏有些難受。

    她又想起了程笳讓翠環送給她的那封信。

    她們,都是受害者。

    但願此生她們的命運都會有所改變。

    周少瑾低下頭,繼續縫製着關老太太的額帕。

    程笳坐不住,和周少瑾草草地說了幾句話,就去尋姜氏去了。

    周少瑾哂笑。

    尋姜氏是假。到五房去看熱鬧是真吧?

    接下來的幾天,九如巷上上下下說的都是這件事。

    程汶病了。汶大太太哭得像淚人似的,但程汶就是不讓汶大太太進門,汶大太太沒有辦法,晚上就歇在廳堂的羅漢牀上,家裏的事沒人管,全由着汶大太太的乳孃拿主意。

    五房那邊一直在鬧騰。

    周少瑾不想說三道四的,從寒碧山房回來就做針線。把關老太太的額帕繡好之後又開始給遠在南昌府的父親做冬衣,順帶着決定給繼母李氏也做條裙子。

    前世。姐姐出嫁之後,她開始和程輅議親,她樣子羸弱,把她送到保定府,然後再從保定府嫁到金陵,外祖母和大舅母都覺得這是在折騰她,何況周家的祖宅就在金陵,就把她留在了程家,準備她行了及笄禮之後就定親的……她這一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程輅議親了,等到姐姐出嫁,她自然是要去保定的,這個時候向繼母表達自己的善意,是很有必要的。

    潘濯走後,潘清來找周少瑾玩。

    她看着寧靜的如一汪湖水的周少瑾,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道:“你就這樣每天坐在家裏,哪裏也不去?”

    “我有事要忙嘛!”特別是這種多事之秋,周少瑾決定和她們都保持一定的距離。

    潘清恍然道:“是啊,你外祖母馬上要過生辰了,你得給她老人家準備壽禮。”

    周少瑾沒有解釋,低下頭來縫衣裳。

    潘清看着是件鴉青色紫色祥雲團花直裰,奇道:“你這是給誰做的?”

    “我父親。”周少瑾頭也不擡地道。

    潘清拎在手裏瞧。

    周少瑾笑道:“你別動,我針角要走歪了。”

    潘清訕笑,放下手中裁好的衣料,道:“外面的月色這麼好,我們到外面走走吧?我這次回金陵還沒有和你好好說上幾句話呢!”

    周少瑾笑道:“幾個人走在一起,蚊子總喜歡叮我,我到了晚上是不出去的。你若是要賞月,笳表姐此時只怕還閒着,你不妨邀她同去。”

    潘清笑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不喜歡我……”語氣中有幾分試探的味道。

    周少瑾裝沒有聽見,笑道:“她是那脾氣。實際上心地很好的。清表妹和她接觸久

    了就知道了。”

    潘清不相信,周少瑾和程笳在一起這麼多年,程笳又是個頤指氣使的,周少瑾對程笳就沒有一點看法。她這樣一派大家閨秀式的“非禮毋視,非禮毋言”讓潘清大覺無味。

    這個周家二小姐,就是個木頭美人。大約從小就讀《烈女傳》、《女誡》,又沒母親私下指點,把那書上寫得都當了真,循規蹈矩的,沒有一點意思。

    像要證實她的猜測似的,之後她問一句周少瑾答一句,半句多的話也沒有理。

    潘清很是失望,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了。

    油燈多多少少都有點薰眼睛,周少瑾又立志給父親做身線角工整。穿着服帖的衣服,早就不耐煩這豆大的燈光,不過是爲了趕潘清走人才做出這副樣子的,因而潘清的前腳剛出了畹香居,周少瑾後腳就讓春晚把針線收了起來,起身揉了揉眼睛道:“我們也去院子裏賞月去,這兩天玉簪花開得如火如荼,早上起來都能聞得到花香,可惜天亮就開敗了。不然簪幾朵來戴也不錯。”

    施香拿了把蒲扇和周少瑾出門,道:“這兩天的茉莉花也開得好,我幫二小姐摘幾朵茉莉花戴吧?”

    “好啊!”周少瑾笑道,“多摘些,可以掛在牀角,還可以做成手串。姐姐那裏送些,外祖母、大舅母、似兒她們也都送些,還帶幾朵給小檀……”

    她們一面說,一面沿着畹香居的小徑散着步。

    施香手中的蒲扇搖得呼哧呼哧的,清爽涼快,周少瑾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旁邊小道上有黑影跑過。

    周少瑾等人嚇了一大跳。周少瑾更是想到前世自己在花園裏遇到了程許的事。嚇得臉色發白,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