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金陵春 >第九十七章 謠言(粉紅票690加更)
    良國公府的事有長輩們出面,那天晚上,周少瑾安安穩穩地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神清氣爽,前所未有的輕快。

    “施香,”她坐在鏡臺前,笑盈盈地吩咐自己的大丫鬟,“用過早膳,你就把燙鬥燒起來,等我給外祖母請安回來,我們趕緊把父親和繼母的衣服燙出來。父親若是能趕回來過中秋節,就沒幾天日子了,我下午還要去寒碧山房抄經書呢!”

    施香笑着應是,幫周少瑾戴上珠花,吩咐小丫鬟擺了早膳。

    周少瑾剛拿了筷子,程笳過來了。

    她穿了件銀紅色焦布比甲,神色顯得有些疲倦。

    周少瑾忙招呼她坐下來,問她用過早膳沒有。

    程笳蔫蔫地搖了搖。

    施香已眼明手快地幫程笳拿了碗筷進來。

    程笳看了一眼桌子,嫌棄地道:“你怎麼每天都喝白粥?就不能換點別的?”

    “白粥好啊!”周少瑾笑眯眯地道,“白粥養胃。”

    “你是有胃病還是年事已高?”程笳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喫得跟老太太似的。”

    周少瑾微愣。

    這話還真讓程笳說對了。

    她自重生之後,好像還保留着原來的生活習慣……

    周少瑾哂笑。

    程笳已吩咐施香:“給我來碗豆漿,三個湯包,不,來五個,我要大喫大喝一頓。”

    施香抿着嘴笑,退了下去。

    周少瑾打趣她:“你這是要下田收莊稼不成?”

    “收什麼莊稼!”程笳恨恨地道。“我這是喫飽了好和我娘吵架。”

    周少瑾就猜是朱鵬舉的事出了岔子。

    她困惑地道:“難道證表哥……”

    “不是!”程笳說着,紅了眼睛,“哥哥說暫且觀望觀望,人家良國公府又沒有點名道姓地說這東西是世子爺送的,又沒有專程送給我一個人,就算是有什麼小心思,還不知道是看中你還是我。我們這麼急巴巴的,像防賊似的,惹人笑話罷了。我覺得哥哥說得也有道理。反正我們只要不答應,水來土掩,兵來將當,總歸不會出事。可我娘卻像被豬油蒙了心似的,一大早的,竟然讓人去打聽良國公府的事去了。還跟教我規矩的姑姑說,讓她用點心,教得好了,賞她一百兩銀子。那姑姑鬼精鬼精的,原先不過是讓我頂了本書走路,現在走路。書換成了碗……我懶得理她,索性跑到你這裏來了。”

    周少瑾嘆了口氣。

    還好她沒有生在三房。還好父親沒有娶程賢!

    兩人靜靜地用了早膳,周少瑾要去給關老太太請安。

    程笳挽了她的胳膊,道:“我也一起去!”

    周少瑾覺得也行,和程笳一起去了姐姐那裏,等周初瑾收拾好,三個人去了嘉樹堂。

    在門口,她們遇到了剛剛給關老太太問過安的程誥和程詣。

    看見程笳。兩人都頗爲意外。大家見了禮,程誥的目光落在了周少瑾的身上。程詣卻打趣程笳:“你這一大早的,居然跑到我祖母面前來獻殷勤,莫非是有事相求?”

    程笳聽着卻心中一動,笑道:“怎麼,你來問安就是孝順,我來問安就是心懷叵測,這是什麼道理?”

    “我可沒有說你心懷叵測。”程詣和程笳鬥着嘴,“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程誥卻背了周初瑾朝着周少瑾使了個眼神,指了指嘉樹堂大門口的那株百年老槐樹,然後拉了弟弟:“大清早的,不見你背書卻知道和人吵架,趕緊和我去學堂,小心遲了被先生罰站。你這個月是第幾次被先生罰站了?”

    “哥哥,哥哥。”程詣求饒,“姐姐妹妹都在這裏,你多多少少給我留個面子。”

    幾個人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屋裏的關老太太聽了,也不由地笑了起來。

    等到周少瑾幾個進來給她請安的時候,她拉了程笳的手,興致勃勃地問起她這些日子的生活起居來。

    周少瑾惦記和程誥的約定,坐了一會,藉口要上官房,從息宴室出來。

    程誥正在樹下等她。

    她氣喘吁吁地跑了過去,道:“誥表哥找我什麼事?”

    程誥沉默了片刻,斟酌道:“姑父調任保定知府的事,家裏都傳遍了,你可知道?”

    周少瑾不解地點了點頭。

    程誥沉吟道:“族學裏也傳遍了,還有人專門就哪幾個職位更容易擢遷京官做了篇文章。以後若有人和你套近乎,你自己多留個心眼,別那麼相信那些人的話。”

    “誰這麼無聊!”周少瑾不喜歡這種把心思都放在怎樣鑽營的人,她皺了皺眉,道,“誥表哥放心,我會注意的。”不過,程誥既然專程和她說這些,事情肯定不僅僅像他說的,會有人和她套近乎,她直截了當地道,“誥表哥,是不是族學裏出了什麼事?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吧!免得我從別人嘴裏聽到些道聽途說變了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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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程誥訝然,笑了起來,道:“二表妹,你變了很多。都敢直接問我話了!”

    原來自己連這話也不敢說的嗎?

    周少瑾臉紅。

    程誥笑道:“有些事只是我自己的猜想……相卿他這些日子有些奇怪……和嘉善在一起的時候還好,獨自一人的時候總是悶悶不樂的,別人問他,他也不像從前那樣和別人說些心裏話,而是笑容慘淡地說些什麼喪氣話……”

    “都說些什麼了?”涉及程輅,周少瑾慎重地問。

    程誥看着,還以爲她在擔心程輅,猶豫了好一會。這才下決心道:“說什麼有時候人不能不服軟,還說什麼大丈夫不功成名就,什麼嬌妻美妾,都是鏡中花,水中月……我還聽到傳聞,說嘉善很維護你,爲了你,曾經爲難過相卿,還好相卿急中生智。學識過人,不僅沒有被嘉善難住,還讓嘉善心生佩服,和嘉善成了好朋友……”

    周少瑾愕然。

    敢情自己成了腳踏兩條船的紅顏禍水,和恃強凌弱的程許一起成就了程輅的好名聲?

    她氣得臉色通紅,渾身發抖。

    程誥看着心中不忍。忙道:“不過,你也別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如今要緊的是別理他們兩個人。秦子安,嗯,就是我在族學裏的一個同窗,他曾悄悄地告訴我,說相卿告訴他。嘉善的母親一心想爲嘉善找個世代官宦人家出身的姑娘,好在仕途上助嘉善一臂之力……”

    “他怎麼知道的?”周少瑾心一沉。

    她以爲只有像她這種重生了的人。經歷過袁氏歇斯底里的人才會知道袁氏的固執和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