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笳睜大了眼睛驚呼道:“少瑾,我還以爲你會老老實實呆在家中,沒想到你到京城不過幾個月,就連花露在哪裏賣都知道了?”
周少瑾只得道:“我曾經和箏表姐出去過幾次。”
程笳就捂了嘴笑,道:“箏表姐?!你現在還喊我們爲表姐,那池叔父怎麼辦?”
周少瑾臉色通紅,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程笳就趴到了她的肩頭,低聲地和她耳語:“你跟我說實話,你怎麼和池叔父在一起的。程許那會兒,我看你和池叔父還好好地呢!”
“你胡說些什麼?”周少瑾嬌嗔着轉身推開了程笳,“一天到晚淨想這些,難怪你每次都在信裏喊無聊!”
程笳歪着肩膀嘻嘻地笑,道:“你少糊弄我了。快交待,你在京城都做了些什麼?”
周少瑾不想說謊,但也不想回答,不理睬程笳。
程笳直笑,挽着周少瑾的胳膊出內室。
周初瑾已讓人去抱了官哥過來。
程笳稀罕得不得了,金銀長命鎖各賞了一對,還有小兒用的金鐲子、四季的衣裳鞋襪、小玩意,林林總總,有一個箱籠,看得廖大太太眉毛都動了動,沒想到程笳會對周初瑾出手如此的大方。
稍晚,春晚過來稟說房間收拾好了。請程笳過去看看。
程笳卻道:“今天晚上我和少瑾睡,過兩天就會回我們家在西直門那邊的宅子了。”
廖大太太不由脫口而出,道:“你們在西直門那邊買了宅子?”
程笳嫁給李敬之後,看多了這樣輕視商賈的,輕視李家人的嘴臉,大方地笑道:“是啊!是祖宅。不過一直沒怎麼住。”
廖大太太忙補救般地道:“既是如此。不如就住這邊吧?這邊不是沒有地方!”
程笳婉言拒絕了:“我家相公來了京城,少不得要見見親戚朋友,還是住那邊方便點。”
廖大太太不好再說什麼。
到了晚間,程笳就歇在了周少瑾屋裏,李敬倒是告辭了,說過兩天再來接程笳。
程笳送李敬出門時流露出些許綣戀。
周少瑾抿了嘴笑,悄聲地道:“既然捨不得。跟着過去就是了。我這裏又不是別人。”
程笳面色通紅,嘴硬道:“別管他。總不能一天到晚地慣着他。”
周少瑾不懂這種感慨。
程笳就在她耳邊絮叨良久,全是些女人家要矜持的話。
周少瑾聽着氣悶。
照着程笳的觀念,她在程池面前……可是一點面子也沒有。
程笳見她蹙着眉,就笑問她怎麼了。
周少瑾遲疑道:“在喜歡的人面前。不是要讓他知道你喜歡他嗎?照你這麼說,反倒是對外人比對自己喜歡的人還要好。這不是爲難自己喜歡的人嗎?”
程笳一愣。
周少瑾也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只好道:“哎喲,我就是說說而已。我也不懂這些。”
程笳卻恍然大悟,捧着周少瑾的臉就狠狠地親了一口。道:“你明明是我妹妹,怎麼什麼事都比我懂得多。”
程笳哈哈地笑。又一副一刻也呆不下去的樣子,道:“明天我就回西直門那邊去了,你要不要什麼東西,我後天過來的時候給你帶過來。”
周少瑾想了想,道:“那你給我買點香露過來吧!要清雅一些,淡一些的。”
程笳斜睨着她笑。
周少瑾羞得耳朵都紅了。
表姐妹倆窩在被子裏說悄悄話,第二天一大早,程笳就自己跑回了西直門。
李敬的驚喜自不必說,覺得老婆娘家也就個周少瑾值得一交了,憑由程笳給周少瑾買這買那的胡花也不說什麼,程笳來京城不過幾天,給郭老夫人問過安之後,就和程笙把京城賣東西的地方逛了個遍。
周初瑾不由笑着喝斥她:“怎麼像從來沒見過東西似的?少瑾的箱籠早就裝不下了,這些東西以後留着私底下給她吧!”
程笳不以爲然,告訴周少瑾:“我去過朝陽門了,那邊佈置的可漂亮了,說實話,除了婚事準備的太快了點,還真挑不出什麼毛病!渭嬸嬸和箏從姐幾個都在那邊幫忙。”
周少瑾紅着臉不說話。
程池也說委屈她了,還說,是因爲他想早點把她娶回去。
她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周少瑾知道,程池是怕時間拖得太長,親戚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起了變數。
程笳也有事情沒有告訴周少瑾。
她過去的時候沒有看見袁氏,據說是生病了,怕過了病氣給朝陽門這邊,有好幾天都沒有露面了。
可見這世上的事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她送給周少瑾一個荷包,
讓她新婚之夜放在枕頭低下,並低聲告訴她:“據說京城的紅螺寺求子最靈驗了,這是我和笙表姐前幾天去紅螺寺求的。我們一個人一個。”
周少瑾臉上火辣辣地,喃喃地向程笳道謝。
程笳不以爲意,大手一揮,拉了周少瑾去看她剛從豐臺買回來的一個木樁子:“給你姐夫雕刻用。你不知道,他就喜歡這些!”
說話間難掩愛戀。
周少瑾抿了嘴笑。
程笳在榆錢衚衕用了晚膳,得意地回了西直門。
誰知道李敬早就回來了,拿着封信坐在燈下發呆。
程笳“哎呀”一聲走了過去,道:“你回來了怎麼也不讓人去叫我一起,我也好早點回來啊!”
李敬回過神來,笑道:“我也是剛回來。”隨後把信遞給了程笳。道,“是大舅兄來的信。”
程笳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當着李敬就拆了信,可不過看了兩眼,臉就沉了下來。
李敬不由在心裏嘆了口氣。
每次程證來信都沒有什麼好事。
若只是錢財上的事也好辦,可有時候卻是些讓程笳傷心的事。
他上前摟了程笳。溫聲道:“出了什麼事?要不要我幫忙?”
信在程笳手裏捏得掐出個印來,程笳咬着牙,半晌才道:“大哥跟我說,少瑾要成親了,讓我來京城送送少瑾,到時候他也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