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冠中年沉聲開口。
衆人不由驚疑。
顧自明眉頭皺起,道:“呂道友莫不是看出什麼問題了?”
羽冠中年名叫呂清渠,來自大荒龍虎道山,那一處天照敕令正是由他親自所鐫刻。
呂清渠沉吟道:“且容我查看一番。”
就見羽冠中年眸泛金色神芒,朝遠處那一條路徑上的“天照敕令”望去。
仔細端詳許久。
呂清渠不禁皺眉,略帶困惑道:“天照敕令的力量並未改變,只是…只是…”
顧自明有些不耐了,道:“何須吞吞吐吐,直接說便是。”
呂清渠深呼吸一口氣,怔怔道:“我感覺,這天照敕令所蘊含的神韻和力量,遠比我當初所鐫刻時更勝一籌,似乎……變得比以前強大了……”
衆人一怔。
這是什麼意思?
顧自明也是一呆,道:“會否是這段時間以來,天照敕令汲取了這六道天窟中的規則力量,纔會產生如此變化?”
呂清渠微微搖頭,道:“不好說。”
“這有什麼好睏惑的,只要天照敕令還在,就證明那條路徑並沒有出問題。”
一個灰袍中年不以爲意道。
說着,他已徑自走過去,來到那一條路徑入口。
他來回踱步,端詳了片刻,這才扭頭看向衆人,笑道:“我就說了,根本就沒問題,咱們快行動吧。”
顧自明等人皆點了點頭。
可還不等行動,臉色齊齊大變。
就見灰袍男子身後的洞口深處,無聲無息地出現一隻血淋淋的白骨大手,一把抓住了灰袍男子。
“救我——!!”
灰袍男子驚得魂飛魄散,還不等他掙扎,就被那白骨大手抓着,帶回洞口深處,消失不見。
唯有那淒厲驚恐的尖叫在不斷迴盪。
這突然發生的變故,驚得顧自明等人背脊直冒寒氣,徹底色變。
“這,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顫聲道。
那灰袍男子乃是九星劍山的一位玄照境後期皇者!
可自始至終,竟來不及掙扎,便被一隻詭異的血色白骨大手抓走了!!
“果然……那天照敕令出問題了!”
呂清渠臉色難看,喃喃道,“若我沒看錯,有人抹去了我篆刻的天照敕令,又在另一條路徑入口留下了一幅同樣的天照敕令!”
此話一出,衆人倒吸涼氣。
“他媽的,原來有人坑我們!!”
有人臉色奇差,咒罵出聲,“簡直太陰險,太卑鄙了!”
“呂兄,天照敕令乃是你們龍虎道山的獨門祕傳,在這幽冥天下,怎可能有人能掌控此等敕令的鐫刻方法?”
有人皺眉問道。
呂清渠搖頭,“這也正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就在此時,顧自明似想起什麼,眸子中神芒一閃,道:“若我猜測不錯,這次我們所等待的那個目標,已經搶在我們之前,進入到這六道天窟!”
衆人皆驚。
“顧師兄,你說的是那個那個靈輪境少年?”
上官傑忍不住道。
顧自明點了點頭。
“顧道友的意思是,那一道天照敕令也是由那少年所留?”
呂清渠難以置信道。
顧自明神色微妙,道:“據我所知,他的確可以辦到這一步。”
衆人愈發無法淡定。
“顧師兄,莫非你已經知道此人的來歷不成?”
上官傑問道。
顧自明沉聲道:“待會你們就明白了,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那一條安全的路徑,速速前往六道天窟深處,不出意外,那少年極可能已經抵達那一座青銅神殿前!”
說着,他目光看向呂清渠,道:“道友,只能再麻煩你出手一次了。”
最初時,正是呂清渠施展祕法,幫他們找到了那一條安全的路徑。
“好。”
呂清渠點頭答應下來。
……
六道天窟深處。
是一片巨大空曠的洞窟。
四面八方,是陡峭的山壁,接天通地。
佇足其中,人如螻蟻般渺小。
在這座巨大洞窟中央,屹立着一座青銅神殿,恢弘古老。
一條條粗大的黑色神鏈,從四周的山體上垂落,貫穿在青銅神殿的四周,密密麻麻。
每一條黑色神鏈,皆縈繞着晦澀奇異的規則力量,彌散着如霧靄似的灰暗光霞,神祕懾人。
一眼望去,足有千百條黑色神鏈縱橫交錯,將那青銅神殿重重籠罩。
觸目驚心。
而在青銅神殿前方,則是一座千尺範圍的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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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寬有三丈的道路筆直貫穿道場,通往青銅神殿的大門之前。
當蘇奕走進此地,看到這熟悉的景象時,眼神不由微微有些恍惚。
這地方還是一如從前,像一座囚禁神祇的牢獄,不曾有過任何變化。
很快,蘇奕眼眸微凝。
就見那千尺道場上,孤零零矗立着一座青銅刑架。
一個披頭散髮的枯瘦男子,被捆縛在青銅刑架之上,渾身染血,遍體鱗傷。
雖然黏着鮮血的蓬亂頭髮遮住了男子低垂的臉龐,可蘇奕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老瞎子!!
蘇奕眉頭皺起,深邃的眸泛起懾人的光澤。
早在紫羅城崔家時,老瞎子便啓程前往鬼燈挑石棺一脈的宗門所在之地。
可蘇奕卻沒想到,會在這苦海深處的葬道冥土中,還沒等找到老公雞,卻反倒再次見到了老瞎子!
“看來,玄鈞盟那些傢伙要找到的人應該就是我了……”
蘇奕面容恬淡如舊,只是眼神卻變得愈發深邃了。
他邁步來到道場中,凝視老瞎子片刻,老瞎子早已陷入昏迷中,一條條拇指粗細的血色鎖鏈貫穿他的雙肩、腰腹、雙腿,牢牢將其捆縛在了青銅刑架上。
老瞎子明顯遭受過殘忍的酷刑折磨,渾身皮開肉綻,鮮血模糊,一身氣息衰弱到了極致。
那些血淋淋的傷痕,讓蘇奕內心涌起止不住的殺機。
不過,他並未立刻去解救老瞎子。
他看得出,老瞎子身上捆縛的血色鎖鏈,烙印着極爲歹毒的腐蝕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