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一笑置之。
對於四大霸主勢力的臣服,他也沒太在意。
他性情如此,一向對權柄看得很淡。
也從不曾想過什麼王圖霸業。
相比腳下大道,一切權柄、名望都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但,不得不說,擁有主宰四方之海浮沉的權柄,也有極大的好處。
起碼很多瑣屑的事情,無須一個人去親力親爲。
甚至,以後完全可以把礪心劍齋的祖庭重建在四方之海。
到那時,哪個天帝級勢力敢大舉來犯?
見過了那些使者後,蘇奕便和掌教呂暮一起離開。
那四大霸主勢力臣服所需安排的各種事宜,都交給了落羽妖祖來操辦。
這就是有屬下的好處。
“不得不說,我都沒想到,那四大霸主勢力會這麼幹脆就選擇了臣服,實在太讓人震驚。”
路上,呂暮感慨。
四海共主!
這個稱謂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以前的四方之海,可根本不曾有人能像蘇奕這般,真正的一統四方!
旋即,呂暮話鋒一轉,“不過,不得不說,對他們而言,此次臣服未嘗不是一樁幸事。”
蘇奕一怔,“何以見得?”
呂暮低聲解釋,“妖祖都不是蘇大人的對手,那四大霸主級勢力豈能不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若他們和蘇大人作對,肯定要面臨滅亡的下場。反之,選擇臣服,以後則可以得到蘇大人庇護,只要腦子不蠢,都知道該如何做。”
說到最後,呂暮給出一個評價:“他們臣服,才能因禍得福!”
蘇奕笑了笑,也給出一句點評:“他們也只能喪事喜辦。”
直至返回住處,蘇奕又一次躺在藤椅中。
說來有趣,今世陪伴他一路修行時間最久的,除了九獄劍之外,便是身下這張藤椅了。
其他人也好,物也罷,終究只能陪着他走一程而已。
“蘇大人,這就是那一份祕圖的摹本。”
呂暮取出一個玉簡,雙手遞過去。
他已聽說,蘇奕明天就要離開,故而早就準備好這份祕圖摹本。
蘇奕接過玉簡,略一查看,整個祕圖就已記在心中,當即又把玉簡還給了呂暮。
祕圖並不複雜,可這樣一份祕圖,卻差點讓赤鳶道庭遭受一場劫。
原因很簡單,只因爲這份祕圖和宿命海那一個永恆帝座有關!
“蘇大人,敢問您此去宿命海,可需要幫手?”
呂暮問道。
蘇奕微微搖頭道:“有落羽、虎禪兩位妖祖一起跟隨前往便可。”
旋即,蘇奕道:“不過,去宿命海之前,我會先去醉星城走一遭,你那可有和醉星城有關的資料?”
呂暮道:“有!”
說着,他取出一個玉簡,遞給玉簡。
蘇奕道:“那我就不多留道友了。”
這是下了逐客令。
呂暮識趣地告辭而去。
蘇奕目送呂暮的身影消失,拎出酒壺喝了一口。
而在離開蘇奕的住處後,呂暮匆匆來到半山腰處的一座懸崖之畔。
啪!
呂暮將祕符捏碎,一抹灰光破空而去,消失在茫茫雲海深處。
做完這些,呂暮轉身正欲離開,忽地眼瞳一凝。
不知何時,蘇奕那峻拔的身影已立在不遠處,深邃的眸正靜靜地看着他。
“言非真,你可真是陰魂不散。”
蘇奕嘆了一聲。
言非真,便是厄天帝的本名。
呂暮眼神閃爍,正要解釋。
蘇奕已打斷道:“明人不說暗話,明天我會親自去醉星城,你若有膽,就和我痛快一戰,若怕了,就趕緊滾!”
言辭間,毫不客氣。
呂暮沉默片刻,忽地笑起來,“這都被你看穿了,不愧是執掌命書的命官。”
蘇奕取出之前呂暮遞給他的玉簡,“這玉簡也早已被你做了手腳,對不對?”
呂暮搖頭:“時間倉促,來不及做手腳,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旋即,他皺眉不解道:“你是何時懷疑我入侵了呂暮的心智?”
蘇奕坦然道:“從前些天趕來赤鳶道庭的時候。”
呂暮一怔,“當時,你可還未曾見過呂暮,怎就斷定他身上出問題了?”
蘇奕道:“不是斷定,而是懷疑。從你安排羅雲安散播我和赤鳶道庭聯手的消息時,我就料定,你這麼做必然另有意圖,必然也藏有後手。”
頓了頓,他繼續道,“只不過,當時我也猜不透,你的後手究竟藏在何處。”
呂暮嘆道,“明白了,這個局有些刻意,留下的痕跡太重,以至於才引起你的懷疑。”
“怎樣,敢不敢和我徹底做個了斷?”
蘇奕直接問。
 p; 呂暮笑了笑,“好啊,醉星城見,只要你來,我必給你一個驚喜!”
下一刻,一縷詭異的流光從呂暮身上掠出,倏爾間化作了厄天帝的模樣。
這,赫然是他的一縷神魂力量。
“記住,要帶着宿命鼎,否則,我可不奉陪!”
厄天帝那一縷神魂說着,已悄然間消失在虛空中。
而呂暮則呆呆地立在那,許久才猛地打了個寒顫,回過神來。
“蘇大人,剛纔……”
“沒什麼,已經沒事了。”
蘇奕沒有解釋。
厄天帝的手段雖然下作卑鄙,但不得不說,起碼還是有天帝風骨的。
起碼無論是當初對待雲蓉,還是現在對待呂暮,皆沒有下死手。
僅憑這一點,就讓蘇奕對厄天帝高看三分。
當然,也僅僅如此。
翌日一早。
蘇奕和落羽妖祖、虎禪妖祖一起,離開了赤鳶道庭。
臨走時,赤鳶道庭掌教呂暮和一衆大人物親自相送。
當時雲蓉也在。
目送蘇奕他們離去,雲蓉心中很是悵然和不捨,但還是強忍住了。
人生路上,能得遇一位貴人,已是莫大的福分,要學會惜福。
……
醉星城。
一座廢墟堆積的死城。
據說末法時代,這座巨城極爲繁華,被稱作“南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