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訝然,“他們不怕出事?”
太符觀的雲築一聲冷笑,“那些劍修,自然都不怕死,之前我們邀請他們一起留下來,向道友求助,可他們非但拒絕,還對我等出言不遜,着實不可理喻!”
他眉梢間,帶着毫不掩飾的不滿。
蘇奕一下子明白了。
大概,卓御等人抹不下臉,也不願屈尊跟自己求助,纔會提前離開。
而很顯然,卓御對董慶之、雲築等人的做法,明顯看不慣,纔會出言不遜譏諷。
“人各有志,無須強求。”
蘇奕拎出酒壺喝了一口。
不得不說,他還是很欣賞卓御身上的劍修風骨的。
“道友打算何時啓程?”
雲築忍不住問。
這個問題,之前董慶之就問過。
“現在。”
蘇奕隨口道。
衆人一呆,差點不敢相信。
蘇奕忍不住笑道:“說來也巧了,我本就打算離開宿命海之後,就前往命河起源,能與諸位一起同行,未嘗不是一樁緣法。”
在離開方寸祖庭時,他就已提前安排了一些事情,也留有信箋。
在呂紅袍返回方寸祖庭後,自會一一幫他來安頓那些事情,不必再由他來操心。
故而,蘇奕此時倒也沒撒謊。
衆人這才終於意識到,蘇奕沒有開玩笑,無不精神一振。
他們自然巴不得第一時間趕往命河起源,越快越好!
“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啓程如何?”
蘇奕問。
衆人皆答應下來。
董慶之揮袖之間,祭出一艘寶船,巍峨如山嶽一般,其上不止修建有樓閣殿宇,還有可供遊玩的園林小謝,堪比一座小小的洞天福地了。
蘇奕擡眼一看,一下子就認出,這寶船必然是一件祖源道寶。
唯有踏足成祖之路的存在,才能掌控。
“蘇道友,請!”
董慶之熱情相邀。
蘇奕倒也沒客氣,信步登上寶船。
很快,寶船載着衆人破空而去。
……
七天後。
寶船抵達命運長河上游。
寶船上,一座殿宇內,蘇奕正在和董慶之對飲。
經過七天的接觸,蘇奕已經確信,董慶之是一個坦蕩磊落的真豪傑。
性情沉穩、卻又不拘小節,難得的是酒量也很不俗。
短短七天,就和蘇奕喝成了“酒友”。
反倒是太符觀的雲築,則讓蘇奕有些瞧不上。
此人性情太過深沉,言辭間雖然盡是對自己的恭維,態度也很熱情,可終究只是表面功夫。
而不像董慶之這般,可以把酒言歡。
此時,董慶之已經醉眼惺忪,吐着酒氣嘆道:“我和雲築心中其實都清楚,那位不打算接引我們的老前輩,必然是瞧不上我們這一批火種人物。”
“否則,怎能出爾反爾?”
“若換做是那些始祖級勢力的火種人物,他就是當天死了爹孃,怕都不敢不來接引!”
言辭間,有憤懣,有諷刺,也有一抹深深的無奈。
說着,董慶之又飲了一杯酒,大有舉杯消愁的意味。
蘇奕也喝了一口。
這七天中,他從董慶之這瞭解到許多和彼岸衆玄道墟有關的事情。
腦海中對彼岸中也有了一個大致的認知。
像這次火種計劃,前邊已經有十三批火種人物趕往命河起源。
每一批火種人物,少則百餘人,多則三五百人。
前往命河起源的次序越往後,就意味着越不受重視。
董慶之、雲築、卓御等人,皆是第十四批趕往命河起源的火種。
他們的身份、地位、乃至於實力,自然遠遠無法和那些提前前往的火種人物相比。
按董慶之所言,他們這些人恐怕就是從彼岸前往命河起源的最後一批火種了。
不過,蘇奕還是沒想到,原本接引董慶之等人的那個道祖,竟會出爾反爾。
由此也不難看出,董慶之他們這批火種有多不被重視。
“道兄,還請慎言!”
這時,雲築走了進來,提醒了董慶之一句。
董慶之沒好氣道,“難道我說的不對?”
雲築認真道:“於我看來,我們這些人能被選爲火種,提前從彼岸撤離,已是莫大的幸事,不能再奢求太多了。”
董慶之一聲冷笑,“我和你不一樣!”
雲築並未辯駁,轉身看向蘇奕,笑說道,“道友,不出半個時辰,我們就能抵達回溯天了。”
蘇奕點了點頭,“要不要留下一起喝酒?”
雲築連忙擺手:“我還是去外邊盯着這一路上的動靜爲好,免得發生什麼差池。”
蘇奕也沒有強求,道,“有勞了。”
雲築笑道:“這算什麼,等到了回溯天,我們可都得仰仗道友帶路呢。”
說罷,朝蘇奕作揖,轉身而去。
“這太符觀的牛鼻子太虛僞,心眼也多,相比起來,我更喜歡和卓御接觸。”
董慶之點評了一句。
看得出,他很信得過蘇奕,纔會說出這種很容易得罪人的話。
蘇奕只說了一句,“卓御的確不錯。”
他如今已瞭解到,血河宮、萬妖劍庭、太符觀這三大勢力,雖然比不上那些始祖級巨頭。
可在衆玄道墟,也算得上一流道統。
血河宮算的是魔道一脈、太符觀是道家一脈、而萬妖劍庭則是劍修一脈。
其中,萬妖劍庭的處境很不好。
原因就是,萬妖劍庭的開派祖師,曾在劍帝城中修行。
雖非劍帝城之人,卻和劍帝城結下了淵源!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指點萬妖劍庭開派祖師修行的人,正是劍帝城小老爺。
而正因爲和劍帝城有這一層淵源,在劍帝城覆滅後,萬妖劍庭也受到了一定的牽累,被一些大勢力趁機擠壓和刁難。
在過往歲月中,萬妖劍庭的聲勢已漸漸沒落,江河日下。
到如今,都已快淪爲衆玄道墟中的二流勢力。
蘇奕想起,在宿命海擊敗卓御之後,對方非但不曾記恨,在離開時,還專門提醒過自己一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