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道祖皆陰沉着臉,身上殺機縈繞。
但,都未曾出手。
這個距離,蘇奕隨時能再潛入葬淵之下。
而聽到離斷的話,蘇奕只笑了笑,道,“你的處境,似乎不比我好到哪裏。”
離斷怔了怔,嘆道,“同是天涯淪落人,比誰更慘可不好。”
蘇奕道:“反正你已是太昊氏的階下囚,若真的已生不如死,何不拼一把?”
離斷眼神古怪,“你想挑撥離間,亦或者是和我聯手?”
蘇奕搖頭道:“都不是。”
離斷訝然,“那是什麼?”
蘇奕認真道:“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究竟是太昊氏的階下囚,還是太昊氏的狗。”
離斷挑眉,指着自己鼻子,“你看我像條狗麼?”
“像!”
蘇奕給予明確的答覆,“否則,爲何會嗅到味,第一個找到我的蹤跡,並且把消息傳出去?”
言辭間的諷刺意味,根本不加掩飾。
那些道祖皆沒吭聲,在他們看來,蘇奕和離斷之間的言辭爭鋒,就是狗咬狗,樂得看熱鬧。
離斷揉了揉鼻子,“你想多了,我這次之所以幫忙,原因很簡單,我恨命官!若能親眼看到命官被殺掉,於我而言,便是人生最快慰的事情!”
蘇奕皺眉,“有仇?”
離斷眼眸盯着蘇奕,語氣平靜道:“不共戴天之仇!”
蘇奕不解,“太昊氏鎮壓你爲階下囚,爲何要恨命官?”
“兩碼事。”
離斷道,“但若追究的話,倒也可以視作是一碼事,其中的隱情,說來就複雜了,這次你若能從原界活下來,我倒不介意講給你聽。”
蘇奕見此,直接道:“明白了。”
說着,他目光一掃其他道祖,忍不住笑起來,“我都已經出現在諸位面前,爲何諸位卻不敢動手?”
山不歸冷冷道:“把此地困住,讓你無法脫困,就夠了!”
蘇奕哦了一聲,隨口道,“我打算離開了,前往原界第九重天‘問心道碑’處歷練,你們若願意,可以一起前往。”
衆人:“……”
這蘇奕把他們這些道祖當做什麼了?
擺設?
否則,焉敢說出這等狂妄自大的話?
少昊霧影諷刺道:“我勸你還是乖乖藏在葬淵中當縮頭烏龜爲好!”
顓臾拓冷笑,“不必勸他,打不過咱們,他自會逃進葬淵。”
離斷雙手作成喇叭狀,放在嘴巴,大聲道:“蘇奕,你聽聽,他們都把你當做什麼了,這能忍?”
蘇奕卻不以爲意,反而問離斷,“你要不要一起去?”
離斷笑容滿面,“只要你去,我不介意跟着去走一遭!”
“那就這麼定了。”
蘇奕一步之間,身影如一道流光般破空而起,就要離開。
一衆道祖早就把附近區域圍堵,豈可能讓蘇奕走掉?
他們毫不猶豫出手,進行阻截。
轟!
大戰上演,雖然沒有了太昊玄震和虺雨道祖,可在場十餘位道祖的聯手圍攻,依舊恐怖無邊。
嗤!
爭鳴鐘響起時,蘇奕甩袖一揮,祖靈碎片激射而出,一舉將最前方的一位道祖擊傷。
出乎意料,這位道祖竟無比兇悍,即便負傷,猶堅守防線,怒目圓睜,和蘇奕激烈對戰。
而其他道祖的攻擊,早已呈鋪天蓋地之勢轟來。
眨眼間,蘇奕負傷,衣袍染血。
可在承受圍攻的同時,蘇奕終於硬生生殺出一線生路,衝出重圍!
阻擋他的那位道祖,則下場很慘,心境被重創不說,法身都差點被打碎,鮮血飛灑,慘叫震天。
所有道祖皆吃了一驚。
都沒想到,蘇奕能在如此短時間突圍。
眼見蘇奕逃遁,那些道祖全都一咬牙,第一時間追了上去。
無論如何,他們這次也決不允許蘇奕逃出他們的視線!
唯有那負傷的道祖跌坐於地,氣息奄奄。
蘇奕爲了突圍,儼然如拼命,施展的手段之恐怖,讓這位道祖此刻想起,都感到心悸不已。
“沒想到,僅僅一天時間而已,此子不止恢復過來,連修爲了突破了一個層次。”
離斷立在原地,眸光閃動。
這一戰,前後僅僅數個彈指時間,可卻讓離斷看出許多不一樣的細節。
誠然,這一戰中,少了太昊玄震和虺雨兩位道祖,也少了造化尺這樣的混沌祕寶進行壓制,不如昨天時的陣容那般強大。
可蘇奕能夠如此輕易突圍,卻是離斷沒想到的。
當推究此戰細節時,離斷才意識到,蘇奕的修爲突破了!其戰力相比昨天,明顯已強了一大截!
“看來,昨天登上青冥臺,帶給此子的好處極大,才能讓他在瀕臨垂死之際,實現否極泰來般的蛻變。”
離斷喃喃。
他和蕭戩認識,稱得上是老熟人,自然清楚命官一脈的手段,是何等神異。
蘇奕能夠在一天內,就實現如此蛻變,倒也沒有太讓離斷感到意外。
唯一讓他沒想到的是,今日之蘇奕,相比從前之蕭戩,明顯有着太多不一樣的地方。
驀地,那負傷慘重的道祖聲音嘶啞開口,“你之前既然視那姓蘇的爲不共戴天的仇敵,爲何不去追?”
離斷一怔,笑着走上前,蹲在那位道祖面前,道:“你在教我做事?”
那位道祖眼瞳收縮。
還不等他再說什麼,離斷一巴掌將其腦袋拍碎,鮮血飛灑,一些血珠迸濺在離斷臉上。
他卻似渾然不知,微笑道:“知道麼,能被我親手毀掉法身,足可讓你吹一輩子了。”
離斷起身,隨手擦掉臉上的血珠,身上捆縛的血色鎖鏈隨着他的動作嘩嘩作響。
而那位被拍碎腦袋的道祖法身,則早已消散在原地。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報仇,則從不爭一朝一夕,我對只毀掉他的法身可一點也不感興趣。”
離斷則負手於背,悠悠然朝遠處行去。
虛空中,時不時會有鎖鏈摩擦的聲音響起。
……
一場追殺,在原界第六重天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