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鞘是王天陽親自打造,以青鯊皮鞣製而成,其上鑄了雲紋護環,古樸簡雅。
值得一提的是,鑄劍的材料也分文未收。
不是蘇奕不給錢,是王天陽寧死都不收……
“嘖,見識我算大開眼界,誰能想到王老這傲骨錚錚的老嫖客也有低頭歎服的一天?”
雖然離開了鑄劍坊,可黃乾峻兀自興奮不已。
剛纔,包括王天陽在內的一衆鑄劍師,簡直就像一羣學生,虛心聆聽蘇奕傳授鑄劍術。
對蘇奕而言,這只不過是傳授一門鑄造凡器的手法而已,根本談不上什麼。
可對王天陽他們而言,簡直就如得到了一樁莫大造化,一個個激動得手足無措,誠惶誠恐,更改變了對蘇奕的稱呼,尊稱其爲“蘇師”。
故而,當蘇奕最後說要付錢時,王天陽他們一個個全都急眼了,無論如何都拒絕跟“蘇師”收錢。
這一幕幕,都被黃乾峻看在眼底,哪能不爲之感嘆?
“你是否打算去參加龍門宴會?”
忽地,蘇奕隨口問道。
一句話,讓黃乾峻歡快的心情頓時低沉下來,想起了和文珏元見面時的一幕。
沉默片刻,黃乾峻苦澀道:“我只搬血境‘煉肉’層次的修爲,而文珏元已經是搬血境煉骨層次的角色,相差懸殊。而半個月後,就是龍門宴會的日子,我就是再努力,怕也無法彌補這種差距。”
旋即,他眸子狠色一閃,語氣堅定決然:“可打不過我也要參加,失敗不可怕,若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那才叫窩囊,我會一輩子都擡不起頭!”
蘇奕點了點頭,難得的多說了一些,道:
“男兒志,少年血,自當勇猛精進,不懼成敗。”
“有時候,看似退後的是一步,實則已經輸得一塌糊塗。這無關修爲高低,純粹在心境上,已種下怯懦的種子。”
說罷,蘇奕也不禁感觸不已。
修煉之道,步步維艱,唯有如此,唯有持勇猛精進之心,才能闖出一條通天大道!
至於怯懦之輩,一輩子不可能登臨絕巔。
黃乾峻一怔,想起他父親黃雲衝經常嘮叨的一句話:
“孩兒,別人都笑話你跋扈驕橫,可在爲父看來,這樣纔好,修煉武道,本就該橫行無忌,不怕天地鬼神!”
此刻再聽到蘇奕這番話,莫名地,黃乾峻心中涌起復雜的情緒。
許久,他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道:“蘇哥,我會記住你的教誨,以後遇事,斷不退縮!”
蘇奕提醒道:“不退縮,不意味着魯莽,其中分寸,你自己拿捏。”
說罷,他不再多言。
他向來不喜說教和講道理。
所謂“知易行難”,一些道理,必須親身去經歷,去磨鍊,去體會世事百態,才能真正領會於心。
“蘇哥,你會參加龍門宴會嗎?”
黃乾峻問道。
蘇奕搖頭,“獎勵雖不少,可未免太無聊。”
無聊?
被廣陵城和落雲城年輕一代視作揚名立萬的一場盛會,竟都引不起蘇哥的興趣?
黃乾峻語塞,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蘇奕!快來救我!快!”
黃乾峻忍不住扭頭,就見巷子中,一羣小屁孩正在圍毆另一個小屁孩。
大呼求救的,正是那被圍毆的小屁孩,整個人都被按在地上,打得他灰頭土臉,哇哇大叫。
文明容。
在文家老太君壽宴上,這小孩曾說“我文明容雖年幼,也恥於和蘇奕這等贅婿爲伍”,當時引起了滿堂鬨笑。
一些老一輩紛紛誇張這小孩有志氣,前途不可限量。
可現在,文明容卻正被欺負,向曾被他視作“恥與爲伍”的蘇奕痛呼求救。
蘇奕只朝那邊看了一眼,腳下都不帶停留的,繼續悠悠然朝前行去,視若無睹。
那無情殘酷的一幕,讓文明容都快氣瘋了,嘶聲大叫:“好你個蘇奕,你給我等着!等我回家非去告你一狀!”
就在此時,黃乾峻走來。
那些痛揍文明容的頑劣孩童頓時露出警惕之色,停下手中動作。
“你是來救我的?太好了,等我回家,就讓我父親賞你銀錢!”
文明容狂喜道。
卻見黃乾峻蹲下身,伸手掐在文明容髒兮兮的臉蛋上,狠狠擰了一把,疼得文明容齜牙咧嘴,眼淚都差點流出來。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疑惑?這就對了,若不是礙於身份,我非親手抽你一頓不可,簡直太沒禮貌了。”
黃乾峻笑嘻嘻道。
“你……”文明容傻眼了。
“別愣住,你們繼續。”
黃乾峻起身,朝那些頑劣孩童吩咐了一句,便笑呵呵揚長而去。
巷子中,很快又響起了文明容的慘嚎聲,哭爹喊娘聲不絕於耳……
只是這一切,都已經和蘇奕無關。
……
杏黃醫館。
當蘇奕返回時,就見大門處立着一羣氣息精悍的護衛角色,堵在那,不讓任何人進入。
醫館外冷冷清清,早沒有了看病的人們。
“這是有人踢館來了?”
黃乾峻眸子爆綻兇芒,大步上前,“混賬東西,誰讓你們在這裏撒野的?”
“黃少?”
看到黃乾峻,那些護衛明顯一陣騷動。
可卻沒有一人退讓,明顯有恃無恐。
爲首的一個黑衣男子沉聲道:“黃少,這杏黃醫館是我們文家的地盤,我們守在這裏,怎能叫撒野?”
“你們是文家的?”
黃乾峻詫異。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道:“我等乃文家二爺的屬下,今日陪同我們家少爺前來,有事要辦。黃少,這裏沒你的事,還是不要摻合進來爲好。”
黃乾峻皺眉,“你們家少爺?是文解元那傢伙?”
“不錯。”黑衣男子道。
一下子,黃乾峻就明白過來。
這杏黃醫館原本就是文長青一脈控制,可從昨天開始,就由蘇奕來掌控。
並且昨天時,蘇奕還一股腦把杏黃醫館中效命於文長青的下人全都清理了一遍。
無疑,文長青之子文解元前來,就是來報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