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枯瘦,雙鬢斑白的中年男子走進來。
其背後,斜負松紋劍鞘。
他身影略顯矮小,模樣也略顯普通。
可當看到他出現,在場不知多少大人物肅然起身。
那些個年輕一代子弟也都露出敬畏狂熱之色。
木倉圖。
青河劍府府主。
有“青河一劍壓半城”之美譽!
傳聞中,他劍勢之鋒利,可斷溪分流,裂虛空如撕布帛!
在木倉圖身後,還跟隨着一衆青河劍府的內門長老,但其中並沒有周懷秋。
顯然,昨晚一劍敗在蘇奕手下後,他已無顏再露面。
看到木倉圖出現,秦聞淵頓感輕鬆不少。
他縱然已做好收拾蘇奕的打算,可若能借他人之手辦到這一點,自然更好。
“木兄,快快有請!”
秦聞淵笑着起身相迎。
“不必了。”
木倉圖面無表情拒絕。
他自走進校場,就沒有理會任何人,顯得極爲無禮,可卻沒人敢說什麼。
因爲在人們眼中,木倉圖有資格,有底氣這麼做。
木倉圖目光直接看鎖定了蘇奕,眉宇浮現一絲不解,道:
“當初你修爲失去,我本以爲你此生再無修煉的可能,卻不曾想,一年之後,你已能一劍擊敗周懷秋,着實令我也驚奇不已。”
在他身後,那些青河劍府的長老們神色皆很複雜。
他們哪可能不認識這個當年的外門劍首?
只是誰也沒想到,時隔一年之後,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在此相見。
蘇奕神色平淡道:“府主是來敘舊,還是來解決恩怨的?”
木倉圖輕嘆一聲,道:“你殺死那七人,事出有因,可以理解。但你我立場不同,我乃青河劍府之主,自不能不理會此事,你可明白?”
蘇奕點頭:“這是自然。”
木倉圖凝視蘇奕片刻,臉龐上浮現一絲複雜之色。
旋即,他搖了搖頭,神色波瀾不驚,道:“武道到了我這等境界,要將五臟之爐一一淬鍊到圓滿地步,稱得上一步一天塹,也是到了此等境界,我方纔明白,若眷戀世俗權柄之事,註定此生無望劍指先天武宗之境。”
“這一次出手後,我會卸任青河劍府府主之職務,潛心於武道,再不問世俗紛爭!”
話畢,全場一驚。
誰也沒想到,木倉圖竟會在此刻宣佈這等大事!
蘇奕不由露出一絲訝色。
在他感知中,甚至能清楚察覺到,木倉圖那低矮的身體內,澎湃的氣血如同汪洋大海般流動,洶涌澎湃。
而他的精氣神則如磐石般堅固。
這位青河劍府的掌權者,無論是肉身、神魂、還是內勁幾乎都打磨到了一種頂尖水準,遠非尋常可比。
他雖是宗師一重境,可在蘇奕看來,此人的底蘊,卻要遠勝那些世間大多數宗師二重的角色!
“沒想到,雲河郡城倒也出了個可堪入眼的角色。”
蘇奕暗道,“可惜,在養爐境淬鍊得再堅固,年齡大了,以後成就也註定有限。”。
“你們且退下,由我和蘇奕一試高低。”
身邊其他青河劍府之人皆紛紛退避到了場外。
秦聞淵眸子發亮,脣角泛起一抹笑意。
這就是他了解中的木倉圖,耿介孤峭,其人如劍!
在場不少大人物也都振奮起來,充滿期待。
在他們印象中,木倉圖已經多年不曾出手。
誰也不清楚,這位能“劍壓半城”的武道宗師,如今修爲強大到了何等地步。
袁武通眸光閃動,內心微微有些發緊。
縱然他已得知,蘇奕曾劍斬宗師,可畢竟不曾親眼見到,再加上木倉圖遠非尋常宗師可比,也由不得他不緊張。
章知炎嘆息道:“如此俊傑,卻有可能夭折於此,着實令人心中不是滋味。”
章遠星神色異樣,低聲道:“能死在青河劍府之主手中,也足以讓他含笑九泉了。”
這時候,校場四周不斷有議論聲響起。
“無論他有多強,也不是宗師的對手!”
有人言之鑿鑿。
“那是自然。”
大多數人都不看好蘇奕。
哪怕他昨夜一劍擊敗周懷秋,展現出驚世駭俗的戰力。
可須知,他此刻面對的是一位武道宗師!
袁珞兮、黃乾峻相對要平靜一些,可心中也不免忐忑。
木倉圖可遠非一般的武道宗師可比!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你如此,那些死在你手中的青河劍府弟子也如此。”
校場中央空地上,木倉圖神色平靜,“我今日出手,不分對錯,不談恩怨,只論勝負,只願你莫怪我無情。”
蘇奕卻淡淡的笑了笑,道:“出手吧,無須耽擱。”
“好。”
木倉圖沒有再廢話。
他目光冷冽如鐵,探出一
隻手來。
以掌爲劍,橫空一斬。
撕拉!
虛空中,傳來一道呼嘯的勁風。
一股無匹劍氣從木倉圖手中掃出,瞬間劃過十丈虛空,帶着無比凌厲的尖嘯聲向蘇奕斬去。
罡氣外放,隔空傷人!
這是武道宗師才能掌握的超凡力量。
這一劍未至,鋪天蓋地的劍氣就率先到來。
蘇奕所站立之地,鋪着堅硬如鋼鐵的青石板,劍氣掃來,石板上傳來一聲聲尖銳的摩擦聲,出現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白痕,石屑飄灑。
更有一股宏大的劍勢,遙遙籠罩住了蘇奕。普通武者若在這裏,劍氣還沒到,就會被先被那等劍勢震傷神魂。
這就是武道宗師的可怕。
“破。”
對此,蘇奕隨手一拳打出。
雄厚的內勁凝集,如玉石般的拳頭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般,硬撼這一劍。
入了聚氣境,蘇奕一身真氣比之搬血境強大了何止十倍,一身一百零八靈竅皆被貫通淬鍊,根基之雄厚,足以傲視天下任何人。
再配合他那前世的修煉造詣,讓得這簡簡單單一拳,隱然有一股天然的大勢,似長江大河,一往無前。
轟隆!
劍氣與拳勁撞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