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返回,蘇奕就吩咐道:“收拾一下,我們待會就啓程離開。”
茶錦怔然道:“離開?”
蘇奕瞥了她一眼,“有問題?”
茶錦心中一顫,連忙搖頭,道:“公子,我們去哪裏?”
“袞州。”
蘇奕說着已走進房間。
茶錦卻一陣發懵,就這麼決定離開了?
早知如此,爲何不和靈雪姑娘他們一起乘船走?
哪怕就是離開,起碼也提前一天準備吧?
怎麼就能說走就走?
這一瞬,茶錦實在有些看不透蘇奕了。
不過,心中雖疑惑重重,她還是連忙返回房間收拾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無非是一些衣物而已。
當從房間走出,就見蘇奕來到涼亭內,將那一張藤椅收了起來。
“……”茶錦差點傻眼,誰世上誰啓程遠行,會帶着一把椅子?
“公子,是否要準備一些乾糧、雨具一類的物品?”
“不用。”
“那……您是乘船還是騎馬,亦或者是坐馬車?”
“步行。”
聽到這個答案,茶錦不禁以手扶額,俏臉呆滯。
這可是去袞州城啊,將近八百里之地啊!
就是縱馬狂奔,加上路上歇息休整的時間,抵達袞州城也需要四五天!
更何況是步行?
直至跟着蘇奕走出拙安小居,看着他擡手將庭院大門落鎖,茶錦這才如夢初醒般,道:“公子,您真要步行?”
“你可以當做是一場說走就走的徒步修行之旅。”
蘇奕負手於背,信步朝遠處行去,“以腳步丈量山河大地,以道心觀摩沿途風光,餐風飲露,櫛風沐雨,對我輩修士大有裨益。”
“修行?我怎麼感覺你就是要跟着文靈雪去袞州城?”
茶錦暗自嘀咕。
雖然心中滿腹不解,茶錦還是乖乖地跟着,只是一想到一路要步行前往袞州城,內心就有點崩潰。
蘇奕可沒想那麼多。
他修爲已滯留聚氣境初期多天,再不突破,他自己都有些無法容忍了。
武靈侯陳徵曾邀請他前往血荼妖山,可那地方的獸潮在一個月後纔會來臨。
他可等不了那麼久。
而前往袞州,也絕非是心血來潮。
一是他要去剷除一些潛藏的隱患,比如魏崢陽這種角色。
然後再去和文靈昭見一面,徹底和她攤牌。
哪怕無法立刻解除婚約,也要警告她,在有夫妻名義的情況下,他蘇奕決不會容忍有戴綠帽的事情發生。
否則,他不介意把文靈昭也宰了。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文靈雪的面子上,最好不動手殺了她姐姐。
除此,前往袞州城,順便也可以見一見翁雲岐,去陰煞門袞州分舵走一趟,也算幫傾綰打探一下身世線索。
再有就是,袞州城畢竟也算是天下六州之一的核心重地,其規模和繁華景象,遠不是雲河郡城可比。
據傳在袞州城,擁有着足以滿足武道宗師修行的資源,底蘊極爲雄厚。
像袞州六郡中的一些宗師人物,都棲居於袞州城中,因爲只有那等地方,才能滿足他們的修行所需。
所謂人往高處走,便是如此。
……
一天後。
袁珞兮興沖沖地來到了葫蘆巷子內,她今天是來邀請蘇奕前往家中做客的。
可當看到拙安小居大門上的鐵鎖時,登時愣住了。
蘇先生外出了?
袁珞兮想了想,便開始走訪葫蘆巷子中的住戶,很快就得到答案——
昨天時候,蘇奕就帶着茶錦離開了!
袁珞兮帶着滿腔的失落悻悻而歸。
當袁武通得知這個消息,也是一怔,旋即感慨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如蘇先生這等人物,是不可能久留在小小的雲河郡城的。”
“可蘇先生既然要離開,爲何不提前說聲呢?”
袁珞兮鬱鬱寡歡。
“他那等人物,爲何要跟我們說?”
袁武通反問。
袁珞兮一怔,是啊,蘇先生那等瀟灑如謫仙的人,哪可能會在意什麼辭別和送行之事?
袁武通神色認真,提醒道:“丫頭,我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你就是再辛苦去追,一輩子也追不上,反倒會距離他越來越遠。”
袁珞兮俏臉發燙,嗔道:“父親你說什麼呢,我對蘇先生只有敬仰欽佩之心,可斷沒有其他非分之想。”
袁武通道:“真的?”
袁珞兮不假思索道:“當然!”
回答的無比堅定。
只是,在返回自己房間的路上,袁珞兮心中卻有些惘然,自己心中,就真的只有欽佩敬仰嗎?
若如此,爲何會得知蘇先生不辭而別後,心中那般沮喪和失落?
就這麼胡思亂想着,袁珞兮返回房間後,猶自魂不守舍,什麼也不想做,也一點也提不起精神來。
“對了,蘇先生曾說過,他也會去袞州城的,而我用不了多久,就會去天元學宮修行,到時候就有有機會見面了!”
當想到這時,袁珞兮美眸一亮,俏臉都煥發出別樣的神采來。
她這才發現,天色已晚,自己竟傻乎乎坐在房間一整天,肚子都快餓扁了。
“來人,給我準備飯菜,我要好好喫個飽!”
袁珞兮走出房間時,已神采飛揚。
同樣的夜色下。
距離雲河郡城三百里之外的一片荒山野嶺中,正在下一場瓢潑大雨。
夜色昏沉,雨勢極大,砸得樹葉草木嘩啦啦作響。
一片山間峭壁之地,有一個約莫三丈範圍的洞窟,形似陋室般,可供人遮風擋雨。
洞窟內,篝火洶洶,一片暖意。
洞窟外,則是黑濛濛的夜色和滂沱大雨,悽風苦雨,帶來刺骨般的寒冷溼氣。
“公子,今晚咱們怕是要在此過夜了。”
茶錦輕聲道。
她坐在篝火旁,穿着方便行走的素衣長衫,烏黑秀髮也盤了起來,露出纖細雪白的鵝頸。
不過,縱然渾身樸素,也難掩她那絕代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