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程序員都紛紛扭過頭來,不約而同地看着唐初露,厚厚的眼睛底下閃着審視的光芒。
唐初露被他們的視線看得有些緊張,忍不住退了一步,“我就隨口一問……”
“java是最好的語言!”
她還沒說完,一個紅格子襯衫突然出聲打斷她,斬釘截鐵地說:“這種問題還需要討論嗎?答案顯而易見。”
唐初露徵徵地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另外一個穿着綠色格子的程序員很不滿地插嘴道:“滿口胡言!你把python放在哪裏?python纔是最強的!”
然後他旁邊一個穿着黃色格子襯衫的推了推眼鏡,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整天就知道爬蟲爬蟲!只有腦子轉不動的人才喜歡python這種語言,一天到晚調包開心嗎?你算什麼程序員,只會複製的調包俠一個!”
“你——”
綠格子氣得嘴脣發抖,“有現成的在那,爲什麼不調包?這……程序員的事,能叫複製粘貼嗎?”
“隨便你們怎麼爭,java世界第一!”紅格子敲了敲桌子,情緒激動地說道。
“你知道個屁!你根本就不懂,php纔是最厲害的!”黃格子聲嘶力竭的爭辯,“php宇宙最強!”
“java最厲害!”
“是python!”
“都閉嘴!php最牛!”
“……”
唐初露:“……”
她有些懵,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一個成年男人因爲一句話差點打起來。
他們爭得臉紅脖子粗,就像幼兒園小朋友吵架,誰大聲誰就贏了一樣。
邵朗對這樣的情況早就見怪不怪,悄悄走到唐初露身邊,在她耳朵旁說:“不用害怕,他們就是這樣,隔一段時間就要吵一次,誰也看不上誰,都覺得自己是最厲害的。”
唐初露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問那個問題的,我還以爲寒時一開始只是跟我開玩笑,沒想到他們真的那麼認真……”
邵朗忍不住笑出了聲,對她說:“那個穿黃色格子襯衫的phper,之前相親的時候約會過一個方面條件都很好的姑娘,但是那個姑娘嫌棄他們做程序員的性格太呆板又窩囊,沒有一點男人的血性,可能連架都不會吵……”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黃格子不服氣,就說要是他能夠讓辦公室的幾個程序員都吵起來,這個姑娘就要跟他走,姑娘就答應了,然後黃格子轉身就對着其他幾個人大喊了一句:php是世界上最好的語言!”
唐初露已經猜到接下來的劇情走向,笑着接道:“然後他們就吵起來了?姑娘就跟他走了?”
邵朗搖了搖頭,用一種“你還是太年輕”的表情看着她,“其他幾個人吵得很兇,就差動手了,姑娘只能無奈地對他說:算你厲害,今天我就跟你走吧。結果你猜黃格子怎麼說?”
“怎麼說?”
“他說:不行,你先走,今天我必須得說服他們,php是世界上最好的語言!”
唐初露:“噗——”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又覺得有些失禮,強行忍住,肩膀一直在顫抖,“真的假的?你們程序員都這麼可愛嗎?”
邵朗勾着嘴角,擺了擺手,“我可算不上什麼程序員,頂多是個碼農吧,當年讀書的時候被老陸這傢伙碾壓得死死的,導致我一點學習的激情都沒有,沒辦法就只能回來繼承家業了。”
他一言不發地看着那幾個程序員的爭吵,臉上面無表情,好像對他們爭論的內容絲毫不感興趣。
唐初露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寒時,你覺得最好的計算機語言是哪種?”
陸寒時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都行。”
一旁的邵朗“嘖”了一聲,酸氣沖天,“他跟我們可不一樣,人家是高級玩家,什麼語言都會,c和c++玩得溜溜的,輕輕鬆鬆就能混合編程,隨便兩種語言都玩得轉,他研究生階段就已經寫出比linux還強的操作系統內核,只是現在還沒推廣而已。”
唐初露不是很懂這方面的知識,撓了撓腦袋,“c和c++聽上去好像很難的樣子?”
邵朗嘆了口氣,“不是很難,是非常難!只能說入門很簡單,但這個世界上敢說自己精通c的人不存在,就連發明他的人也不敢說自己精通。”
“這麼厲害啊?”唐初露有些喫驚。
邵朗解釋道:“c是萬物起源,c++更甚,基本上可以完成所有操作,如果說這世界上真的有精通的人,只有你老公和發明者有那個資格。”
說完,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像我這種水平的人,連定義別人是否精通的資格都沒有。”
陸寒時撇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拆穿,“比你水平高得多的,也很少能定義別人是否精通,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邵朗:“……”
算了,他不跟這種地獄級大魔王計較,反正他總是被降維打擊的那一個。
唐初露聽得雲裏霧裏,雖然還是不太懂他們專業的知識,但心裏面的迷霧卻慢慢地散開,形成了一個很清晰的認知——
“寒時他……在你們行業是不是特別厲害?”
她看了陸寒時一眼,有些猶豫地問邵朗,“他是不是不只是一個優秀的工程師?”
邵朗語氣有些驕傲,“厲害和優秀這兩個字說出來都是侮辱我家老陸的,用頂尖來配他都還差了一點,可以說是你能想得到的最高天花板水平,金字塔的最頂層。”
唐初露聽了之後有些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低着頭輕聲說道:“原來這麼厲害啊……”
她之前還一直以爲陸寒時就是個普通優秀的程序員而已,沒想到他的水平那麼高。
難怪像邵朗這樣家世的人跟他是那麼好的兄弟,他作爲一個老闆卻處處聽員工的話,邵老爺子對陸寒時也是青睞有加。
自己的丈夫這麼優秀,她應該感到開心纔對,不知道爲什麼有種淡淡的失落,好像兩個人的地位一下子就發生了變化。
唐初露雖然沒有像對待小白臉那樣隨意對待過陸寒時,婚姻期間對他也是保持着尊重的態度,但在她心裏,她以爲自己的事業是比陸寒時要強一些的。
但現在看來,她好像還遠遠不如陸寒時。
至少她就不敢說自己的手術水平達到了頂尖的高度,雖然在國內的醫學界已經嶄露頭角,但真要嚴格來說的話,她只能夠算是醫院的一把手,離國內一批水準都還差了點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