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之前提出跟她分手一樣,唐初露一句話都沒有挽留,轉頭就離開。
他以前還埋怨過她的絕情,可現在這份絕情放在陸寒時身上,他便釋然了。
哪怕她對自己做的事無法原諒,可就算是坐牢也有期限,很明顯他已經快要刑滿釋放,而陸寒時纔剛剛開始入獄。
想到這裏,裴朔年心情頗好地對唐初露身後的男人挑了挑眉,“我去看手術那邊的情況準備的怎麼樣,你照顧好露露。”
他絲毫沒有心理芥蒂地走到陸寒時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在他耳邊說:“畢竟以後你能照顧她的機會不多了。”
說完,裴朔年垂眸,看到男人放在身側緊緊握住的拳頭,眼裏閃過一絲諷刺的笑意,大步離開。
陸寒時臉色比剛纔更加難看,徑直走到唐初露面前,“……你剛纔跟他都說了些什麼?”
因爲知道他去國外飆車的是爲了給唐母找腎源之後,唐初露再面對他時心情有些複雜,“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陸寒時沒有說話,漆黑的墨眸就這麼看着她,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抓到了陽臺上。
走廊盡頭,幾乎無人經過。
男人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中,一直手擡起她的下巴,“剛纔說還是要跟我離婚……是認真的嗎?”
唐初露被逼着直視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實在太漂亮,每一次看見都讓她有一種忍不住驚豔的感覺。
唐初露害怕自己再這樣看下去就會心軟到一敗塗地,狠心將視線轉移開,“我很感謝你對媽做的事情,但是……”
“媽?”陸寒時忽然冷笑一聲打斷他,聲音極具諷刺,“剛纔裴朔年也這麼叫她……”
他停頓了一下,鬆開手,眸色莫名地看着唐初露,“是不是在你心裏,你更願意那個幫到你的人是裴朔年,而不是我?”
唐春雨說的那些話一直在他腦海中浮現,她說他們家人接受的人一直是裴朔年。
如果不是因爲他犯了錯,也許他和唐初露現在都已經……根本就輪不到他。
陸寒時忽然就想起以前那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只能夠在暗中窺探那些虛無縹緲的幻想。
那個人明明就在眼前,他卻連伸手的資格都沒有。
本來以爲永遠要將這些心思藏在心裏,可是裴朔年卻沒有珍惜,將機會送到了他面前。
於是他果斷出手。
可卻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要回到原地。
“你怎麼會這麼想?”唐初露皺起了眉頭,不懂他的意思,“不管是你還是裴朔年,只要能夠幫到媽,我都會很感謝……”
“我現在還是你的丈夫,在你眼裏就跟裴朔年差不多?”陸寒時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裏的紅血絲讓他此刻看上去有些猙獰,“露露,你不能這麼對我……”
他的步步緊逼讓唐初露喘不過氣來,頹然低下頭,有些自嘲地說:“可是你在國外的時候,柳茹笙也一直陪在你身邊不是嗎?我真的不想要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好累,你們兩個之間永遠纏在一起,不管是從過去還是到現在……”
因爲他們之間有感情。
陸寒時在意她,柳茹笙更是放不下他,所以纔會有後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也許柳茹笙的確過於情深,可是如果陸寒時沒有任何的心軟的話,她一個那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三番四次地纏着陸寒時不放?
只能是因爲柳茹笙也察覺到了陸寒時對她的感情,所以才哪怕當着小三的名聲,也要跟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會跟着去。”陸寒時伸手去摸她的臉,指腹抵在她的嘴角,來回撫摸,“我跟她真的什麼都沒有……露露。”
“其實……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我真的挺累了……”唐初露拉開他的手,對他笑了笑。
她的表情早就沒了之前的針鋒相對,卻讓陸寒時覺得更加心慌。
“不,不是。”他搖頭,用力地捧着她的臉,在她的鼻尖親着,“你累只是因爲媽的病情,現在我都解決了,你可以不用離婚這麼決絕的手段來處理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沒有了,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唐初露有些無力地看着他的眼睛,“只是這次的事情讓我更加明白地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
她深吸一口氣,手有些顫抖,閉了閉眼睛還是決定說出那句話,“陸寒時,我們還是……”
“唔——”
她話音未落,便被人堵住了脣,剩下的話全部都被揉進了齒間。
陸寒時的動作粗暴,更是帶着一種絕望的瘋狂,來來回回地輾轉,不肯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唐初露從一開始的掙扎,到後面沒了力氣,任他將自己抱在懷中肆虐。
從頭到尾,她都睜着眼睛,有茫然,也有疲憊。
脣上的熱度和刺痛沒能挑起她的任何情感,反倒是讓陸寒時更加明白了她的決心。
結束的時候他手都在顫抖,看着唐初露幾乎快要破皮的脣角,手指微顫地撫了上去,“不可以……露露,我不離婚……”
唐初露想要笑,卻發現嘴角沉重,根本都擡不起來。
她只能放棄了笑容,平靜地看着他,“如果不離婚的話,你可以保證以後都不會再跟柳茹笙見面嗎?”
她說完,又緊接着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說,不再只是像之前那樣避嫌而已,要是真的再也不見面,就像仇人一樣,把你們彼此從生活中抹去,你可以做到嗎?”
陸寒時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沒有說話。
男人漆黑的眼眸折射出晦暗的光,讓唐初露渾身發冷。
她笑着搖了搖頭,滿眼都是悽楚,“你看……你做不到……”
可是這種事情只要狠下心來,又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呢?
無非是捨不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