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這場夜宴,也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宴會散過,衆人出了汗王宮,秦逍正要上馬車,西夜大將軍穆扎德卻是快步過來,向秦逍行了一禮,道:“今夜多謝你出手相救,穆扎德感激於心。”
秦逍對這硬漢倒是頗爲欣賞,笑道:“大將軍客氣了,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們明日就會出發回國。”穆扎德道:“你若有機會前往西夜,必當報答。”
秦逍道:“你若是有機會去大唐,大唐也必會熱情款待。”
穆扎德看了汗王宮一眼,輕嘆道:“西域許多國家確實希望能和大唐互通往來。兀陀汗國控制道路前,其實我們已經有了交流,不過現在要去大唐,已經十分困難。”
秦逍知道兀陀不但是大唐的敵手,更是被西域諸國視如洪水猛獸。
兀陀汗國的疆域,正好在大唐與西域之間,被兀陀汗國威逼利誘的西域諸國,已經和大唐斷了多年的往來,深受兀陀之苦。
秦逍尋思如果有朝一日大唐集結重兵自東方對兀陀發起攻勢,而西域諸國能夠齊心協力,聯兵自西攻打,兩面夾擊之下,兀陀必將遭受滅頂之災。
不過這樣的情景也只能想想。
西域諸國雖然都受到兀陀汗國的欺凌,卻依舊互相爭鬥,想要將數十個國家聯合在一起,比登天還難。
辭別之後,衆人回到禮賓院。
天色已晚,宇文承朝讓衆人早些歇息,各自回院。
秦逍並沒有忘記唐蓉和自己的約定,只是唐蓉此後白掌櫃回去,自始至終也沒有和秦逍說一句話,倒是哈尼孜要陪着秦逍過去伺候更衣,被秦逍婉言拒絕。
他知道哈尼孜對自己心存感激,若是夜裏留在自己身邊,孤男寡女說不定就要出什麼事兒。
他並不希望因爲自己對哈尼孜的恩惠,便對她有所要求,最要緊的是,如果哈尼孜到時候不離開,唐蓉也就沒機會進自己的院子。
他多年的疑團,還要靠唐蓉幫忙解惑,勸說了哈尼孜回去之後,自己回到院裏,想到唐蓉要過來,只是將院門虛掩着,並沒有關上。
回到屋裏,靠在椅子上坐下,渾身放鬆。
他知道今夜在宴會上,白狼王當衆說要重建唐人市,實際上就是給了宇文承朝一個答案。
宇文承朝出手幫助白狼王,自然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無非是爲了西陵的利益。
西陵在這邊的利益,商貿實際上只是表面的東西,最要緊的是商貿之下白狼王的立場。
只要貿易不斷,白狼王就絕不可能支持納律生哥東進的計劃,如此西陵也就不會受到兀陀人的進攻,西陵門閥的處境也就會十分安全。
白狼王今晚當衆宣佈要重建唐人市,也便是承諾不會支持納律生哥,這對宇文承朝來說,當然是最想要的答案。
白掌櫃死裏逃生,白狼王奪回大權,而且宣佈重建唐人市,宇文承朝此行的目的也就達成。
他知道大事既定,宇文承朝自然不會在這邊多留
,這兩天應該就會動身返回西陵。
他心中倒是對那兩封密函很感興趣。
宇文承朝看信時候的表情,證明那兩封密函確實非同小可,只是秦逍實在猜不出究竟是誰所寫,更猜不到密函裏究竟是什麼內容。
宇文承朝沒有透露絲毫口風,顯然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關於密函的訊息。
聽到“嘎”的響聲傳來,秦逍正要起身,想了想還是屁股沒動,他院門虛掩着,房門也沒有關,此時過來的,自然是唐蓉。
唐蓉進了屋內,屋裏點着一盞孤燈,燈火之下,唐蓉依然是嬌美動人,不過神色卻有些凝重,見秦逍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走過去,在秦逍對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秦逍見唐蓉端坐在椅子上沒有吭聲,忽然覺得氣氛很有些尷尬。
若是以前,能和唐蓉半夜三更共處一室,秦逍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此刻秦逍卻覺得心情淡定,沒有太大的起伏。
“怎麼不說話?”唐蓉看了秦逍一眼,輕嘆道。
秦逍看着唐蓉,淡淡笑道:“是你要晚上來找我,不是我去找你,是你有話要和我說,不是我和你有話說。”
唐蓉微蹙秀眉,道:“你說話怎麼這般古怪?”
“你要我如何說話?”秦逍含笑道。
秦逍幾次救唐蓉於危難
之時,對她也算真情實意,但如今知道這美人姐姐一直對自己存有戒心,甚至欺騙自己,這讓秦逍內心很是不舒服。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騙你?”唐蓉幽幽道:“那晚我雖然沒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但卻是昏昏沉沉,有些依稀記得,有些確實不知道。”
秦逍知道他是說山洞那晚,只是微微一笑,並不接話。
“你.....到底是什麼人?”唐蓉終於問道。
秦逍凝視唐蓉,輕聲道:“我問你三個問題,你若能回答我,我也可以回答你的問題。”
“什麼問題?”
秦逍一字一句問道:“今年會不會下雪?”
唐蓉嬌軀一震。
“雪是什麼顏色?”秦逍緩緩道:“三兩雪能不能泡一壺茶?”
唐蓉嘴脣微動,卻沒能發出聲音。
“這是你先前問我的問題,自然不會不知道。”秦逍道:“我知道三個問題,我今天的答案全都錯了,那你告訴我,這三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答對了三個答案,又代表什麼?”
唐蓉秀眉緊蹙,微一沉吟,才道:“我以爲你是我想的那個人,但事實上你應該不是。”
“哪個人?”
“如果你真的一無所知,這不是壞事。”唐蓉嘆道:“你要知道,知道的越多,麻煩就會越多。”
秦逍淡淡笑道:“蓉姐姐,莫要總是用這幾句話應付我。我這人很簡單,想知道的事情,管他有什麼麻煩,都會刨根問底。”身體微微前傾,盯着唐蓉眼睛問道:“這三個問題的答案,白掌櫃是否知道?”
唐蓉雖然竭力讓自己顯得十分鎮定,但眸中卻還是劃過一絲驚亂。
秦逍在甲字監練的就是察言觀色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