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突然低喝一聲打斷了男人的話,還下了逐客令。“這些不勞你費心,我自己會分析,你要是沒事,請回吧!”
男人瞟了我一眼,不動聲色的走了。
自始至終,我都安靜的躺在牀上,他們倆的談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之前還納悶這個少將怎麼能當着我一個外人討論起這麼機密的事情,看他臨走前的一眼,我便都明白了。
他不是來探病的,也不是來和上官逸分析討論案情的,而是故意來看我的。
他假意討論案情,其實是側面告訴我,上官逸差點就死了,是因爲我。現在那個幕後的黑手還沒抓到,我隨時可能成爲上官逸的威脅。
他在怪我,也許,現在整個軍區認識上官逸的人都在怪我,估計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成了紅顏禍水。
我腦子裏一遍遍回想着他的那句:因爲他們知道她是你的弱點。我的內心波濤洶涌。
我想起最後的意識裏那個爆炸的聲音,還有那一聲槍響……
原來他們早就安裝了炸彈,早就安排了槍手,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我,或者說,遲娜的目標是我,但其他人的目標是上官逸。而遲娜也是被矇在鼓裏,遲娜也被利用了!
所以,從始至終我都只是一個誘餌,他們要殺上官逸是真的。
邊界線的交易也只是一個陰謀,只是他們知道失敗了,所以把我弄去,料定上官逸一定會去救我,然後,把我們炸死在地下室,更爲了預防萬一安排了槍手。
我明白了,他們當時一定是已經暴露或者說已經被上官逸掌控,所以,纔會多此一舉引誘我前去,他們當時根本不敢出現,不然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綁架我。
還有,剛纔那個林少將說,遲娜和李勝利在逃,他們的背後還有一雙黑手,那麼就是說,這個販毒集團,看似消滅了,其實,只是南疆線的這條路被端了。換言之,真正的厲害角色根本沒有露面,而那個人的目標是——上官逸!
販毒,交易,一切只是爲了引出上官逸,他的目的不是販毒,而是……
轟的一聲,我的腦袋好像被雷劈了一樣,炸的四分五裂。
也許是因爲突然的刺激,我再次昏睡了過去。
我不停的坐着噩夢,夢裏我被一個人挾持着,我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我們好像在一個山崖上,上官逸孤身一人舉着雙手,目光擔憂的看着我,然後,我看到那個人舉着一把槍對準了上官逸……
“不要,不要,不!”
我猛然驚醒,渾身是汗,眼睛四處看去,還好,是個夢!
“君悅,君悅你醒了?”上官逸熟悉的臉龐出現在我面前,他滿眼的擔憂。
我眨了眨眼,他的臉色依然蒼白毫無血色,滿臉都是胡茬,眼窩下面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小嫂子,你總算醒了,你這一覺昏睡了三天,我哥都快急死了,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估計我哥也得倒下了。”
我朝暮雪看去,又看向上官逸,眼光掃到他的胸口,雖然已經穿着衣服,胸口處因爲包紮的凸起,還是讓我觸目驚心!
他這是守了我三天嗎!
他自己還有傷啊!這是不要命了嗎?
我心頭一酸,是啊,爲了我他不是已經不要命了嗎?
我擡起右手,上面還掛着點滴,指了指他,臉上滿是疑惑。
他喫驚的看着我,頹廢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
是的,我在問他:你是誰?
“君悅!”
“你?”我再次開口,嗓子乾的發疼。
“我是上官逸啊,君悅你怎麼了?你是我的愛人,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上官逸的情緒有些激動。
“愛人?”我再次問道,又看向暮雪,“你是?”
暮雪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張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我,“小嫂子,我是小雪啊,小嫂子你別嚇我啊。”
說着轉身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我聽到門外一陣踢踏的腳步聲。
“林醫生你們快看看是怎麼回事,病人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暮雪焦急的拽着一個醫生走到我的病牀前。
我依然是一臉懵逼的表情看着他們。
那個被稱作林醫生的人拿着聽診器在我身上聽了一會兒,又翻開我的眼睛,在我腦袋上查看了一會兒。
“你叫什麼名字?”他忽然問我。
“於君悅!”我喫力的回答。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生病的嗎?”也許是作爲一個醫生的憐憫,看架勢他是我的主治醫生,我相信他對我的一身傷絕對了如指掌,但他卻用了“生病”兩個字。
我搖搖頭。
他又問了我幾個問題,我有的回答有的搖頭,最後他無奈
的嘆了口氣,對上官逸說道:“病人的頭受了強烈的撞擊和刺激,所以,可能造成了選擇性失憶,這種情況在醫學中並不稀奇,很多病人因爲受到某種刺激,就會產生選擇性失憶,也有可能是自己不願想起,可以說是一種心靈逃避導致的……”
醫生說了一大堆,我見上官逸的臉色越來越沉。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那她還有可能再好起來嗎?”
林醫生搖搖頭,“這個不能確定,有的病人可能幾天幾個月就恢復記憶了,有的幾年,但有的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了,所以,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了!”
上官逸擺擺手,讓醫生出去了。
病房裏恢復了安靜,上官逸坐到我身邊,撫摸着我的臉頰,他的臉上,充滿憐惜,自責,還有一些我說不出的情緒。
“如果可以,我寧願你一輩子都不要再想起來。”那麼痛的過往。
我明白他的意思,鼻子一算,差點哭出來。
他是覺得,失去那段記憶對我來說是好事,免得我心裏有陰影,或者會常常做惡夢影像以後的生活。
有很多被綁架過遭受虐待的人質被救後,都有過個各種各樣的後遺症,甚至最後抑鬱自殺。
一旁的暮雪看着我們,早已經哭成了淚人,也許是不忍心,也許是想給我和上官逸單獨的相處時間,培養感情,她轉身跑了出去。
上官逸,如果我的失憶,能換來你的安心,我寧願真的失去記憶。
“君悅,我們重頭來過!”上官逸緊緊握着我的手,其實我看的出他本來是想抱我的,只是礙着我身上的傷,沒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