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並未說話,而是轉身朝南宮羽的房間走去,但他並沒有進屋,只是在窗外靜靜觀察着屋內的南宮羽。
只見南宮羽躺在榻上,人雖迷糊的睡着,但嘴裏依然唸叨着慕容晚情的名字。
那一聲聲呼喚,從原來的溫情慢慢轉變爲哀傷,最後變得淒厲,彷彿像利爪一樣,穿透了慕容晚情的心。
“南宮羽!”
昏睡只中的慕容晚情聽到南宮羽的呼喚聲後,猛地驚醒過來。
目光無措的看着周圍,搜尋着南宮羽的身影,當看清周圍的一切之後,她驚悸的心這才稍微有所緩和。
原來,一切都是夢!
冷汗順着額頭滑落,她不由撫上自己胸口的位置,那裏怦怦跳個不停。
爲什麼會突然夢見南宮羽?而且夢裏他的樣子,看起來似乎特別的難過。
那淒厲的呼喚聲,好似在爲她悲傷,想到這,她這才意識到。
距離上次南宮羽離開,他已經很多天沒有來看過自己了。
爲什麼?
難道真如自己猜測的那般,他已經選擇了千亦雪,而放棄了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在這裏,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她堂堂楚國郡主,楚國的貴族,難道真的要慘死在這異國他鄉的地牢裏?
不……她不甘心!
她還沒有找到湛哥哥,還有哥哥!
她在這世間的唯一親人,如果他知道自己死的那麼慘,心裏該有多難過?
而她呢?死後靈魂永遠都會被困在這裏,再也回不到楚國了。
她再也見不到自己想見的人,做想做的事了。
想到這,前所未有的恐懼涌上心頭,像慢性劇毒一樣,侵蝕着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
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勉強衝到牢門口,拼命的拍打着牢門。
“來人,快來人!”
然而,沒有人理她。
“有沒有人,你們聽見我說話了嗎?”慕容晚情聲嘶力竭的喊。
可地牢裏,依舊靜悄悄的,沒有人迴應。
慕容晚情不死心,就這樣反覆循環,喊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喊破了喉嚨,聲音沙啞。終於傳來男人的聲音。
“半夜三更的,喊什麼喊?你不睡覺,也別吵我們睡覺好不好?”
小獄卒打着哈欠,沒精打采的往慕容晚情這邊走來,見終於有人了!
慕容晚情激動的拍打着木樁柱子,扯着嗓子喊,“放我出去,你們放我出去。”
“我說,你沒睡覺做什麼夢?你犯的可是刺殺女君的大罪,怎麼可能放你出去。給我安靜的待着,別打擾我睡覺。”小獄卒警告,整個人處於極度的睏倦之中。
慕容晚情哪管得了這些,情緒越發激動起來,朝小獄卒喊。
“你耳朵有問題嗎?我叫你放我出去,聽見沒有?”
小獄卒被她擾了清夢,本就有些不悅。
如今又見她吵的厲害,還不分身份命令自己,當下大怒。
說罷!他又不屑的瞥了眼慕容晚情,又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回去繼續睡時。
慕容晚情又吵了起來,這一次,她對着木樁又捶又踢。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踢的很用力,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連木樁柱子都晃動起來。
小獄卒實在忍不住了,揮手一鞭子掃在木樁之上,殃及到了慕容晚情拍打木樁的手指。
她痛的縮回了手,小獄卒又是狠狠一鞭子下來,喫痛的慕容晚情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纔算是躲過了小獄卒的鞭子。
她看着手指上淤青的傷口,瞬間就怒了,指着小獄卒大罵。
“你竟敢對本郡主動手,你忘了牢頭是怎麼交代你的嗎?”
“嘖嘖,好狂的口氣,換做是從前,我還能讓你三分。可現如今,你都死到臨頭,我還怕你不成?”
他的話,猶如鋼針,戳進了毫無防備的慕容晚情的的胸膛,刺痛了她的心。
她喫驚的問,“你說什麼?”
看她一臉愕然又好奇的表情,小獄卒呵呵冷笑起來,“本來呢?是不打算告訴你的,可你如此不安份,另人操心,那老子就提前讓你知道。”
慕容晚情越聽越覺得不安,沒好氣的道,“什麼死到臨頭,你有話快說。”
“今天,女君陛下已經下令,三日之後處斬夜辭……”
“什……什麼?”慕容晚情錯愕不已,目光閃爍的看着地面。
夜辭是南詔的護國大將軍,連他都沒有辦法脫身,那身爲元兇的她,豈不是……
小獄卒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出了她的心聲。
“沒錯,所以三日之後,也是你的死期,你也會被處斬。”
聞言,慕容晚情臉上血色盡褪,她的世界也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但很快,她就搖頭否認,“不可能,南宮羽說他會救我出去的。即便他沒有這個能力,可慕離有。洛泱即使不看他的面子,也會看在慕離的份上,放了我。所以,你根本就是再騙我。”
慕容晚情自顧自的安慰,閃爍的目光中,卻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
小獄卒嗤笑,“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男人都一樣,喜歡給自己的女人承諾,但那些承諾,又值幾個錢?再說,女君陛下當朝下令的事,還能有假?誰又會傻到,冒着誅九族的風險,去救一個死刑犯,哼……天真!”
小獄卒的話,像冬日裏的冷水潑在慕容晚情心頭,瞬間激醒了她的意識。
是啊!
誰會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一個死刑犯,他南宮羽又有什麼例外?
何況,他已經移情千亦雪,對她這個舊愛,就更不會放在心上了。所以,他又憑什麼笨到,拿他的命來冒險?
呵呵!
難怪,南宮羽這麼多天都不來看她,想必他早就從洛泱那得知了這樣的消息。
所以,放棄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