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會這樣?夜辭蹙眉,捂着心口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
這種感覺,可真不好!
他很不喜歡。
可那又能如何?他雖極力擺脫,可這種感覺就好像迷霧一樣,始終籠罩在心頭,揮之不去!
翌日清晨
連續陰沉了幾天的天氣終於有所好轉,陽光透過窗戶灑進牢房,刺痛了慕容晚情的眼。
她下意識的擡手,遮住了眼睛,整整一夜未閤眼的她,眼睛早已猩紅一片。
如果再不用手遮一遮,只怕下一秒,就會出血來,不過她馬上意識到,遮了也沒有用!
想到這,她以手撐地,緩緩站了起來,眼前天旋地轉,身體再次搖搖欲墜起來。
好在,有牆支撐着,她這纔算是勉強撐住了身體,她仰頭,看向窗戶。
窗外是什麼景象,她根本看不見,只能看到從窗戶裏折射進來的那一束陽光,泛着彩色的光。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看到的最後一束陽光吧!
她不禁苦笑了一下,伸手去觸碰陽光,她以前只覺得烈日曬人,容易曬傷她嬌嫩的皮膚,所以每次出門,她都得大廢一番周折。
沒有想到啊!呵呵!
想着想着,慕容晚情心裏越發不是滋味,真是沒有想到,此行,她竟一無所得,還失去了自己性命。
“哈……哈哈!”
她突然大笑起來,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感到可笑和悲哀。
笑着笑着,眼淚流了出來,順着她的臉頰一路滑到嘴裏,鹹澀的苦味霎時充斥着她整個口腔。
好苦啊!
難怪人傷心的時候會流眼淚,心裏苦,所以連帶着眼淚都是苦的。
“哈哈,哈哈……”
她像瘋了一樣狂笑不止,那聲撕力竭的笑聲,響徹整個牢房,引來了小獄卒。
不過這一次,小獄卒並沒有像先前那樣發火,也沒有像先前那樣跟她揮鞭子。而是用手拍了拍木樁上的柱子。
“喂,別笑了!”小獄卒冷聲提醒。
慕容晚情恍若未聞,仍舊自顧自笑着,全然不顧小獄卒的阻撓。
小獄卒有些慍怒,但又不好發作,只能耐着性子繼續拍着木樁柱子。
“別笑了,有人來看你了!”
聽到這句話,慕容晚情的笑聲戛然而止,有人來看她?
她一個死囚,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就連南宮羽這個唯一可信之人都放棄了她,又還有誰會來看她呢?
一念至此,慕容晚情側過頭,睨着小獄卒,“你少拿話框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麼做只是想換耳根清淨罷了!我偏不如你所願。”
反正她都要死了,無所畏懼,這小獄卒待她又極不好,她自然也不會另他好過。
所以,她乾脆又大笑起來。
驀地,一記好聽的男音響起,帶帶着更古不變的溫情,喚着她的名字。
阿情!
在尋常不過的兩個字,卻如驚濤賅浪一般,在慕容晚情心裏掀起了巨大的漣漪。
她猛地扭過頭,果然看見長廊盡頭,一襲白衣的南宮羽正朝他而來。
他怎麼會來,他不是已經放棄自己選了千亦雪嗎?這個時候來這幹什麼?
難道是來看她笑話的?
思量至此,慕容晚情斂去方纔的意外之色,臉色也跟着沉了幾分。
“你來幹什麼?”她沒好氣的問。
南宮羽餘光掃了眼身側的小獄卒,溫聲解釋,“明日就是你處斬的日子了,我來看看你。”
果然啊!
慕容晚情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不屑的看向他,“這日子,我記得清清楚楚,不用你提醒我。”
隨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挑眉問,“你是來送我最後一程的嗎?”
南宮羽看了看小獄卒,而後清了清嗓子承認道,“畢竟你就要離開這人世了,作爲朋友,我來看看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或事,需要我幫你完成的?”
慕容晚情聽到這話,渾身血液瞬間逆流,果然男人的話不可信。
這男人前幾天還口口聲聲的說會救她,那信誓旦旦的樣子,讓她信以爲真,併爲此苦苦期盼了數日。
結果等來的不過是一句,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需要我幫你完成?
原來,一切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的假象罷了!
真是諷刺啊!
憤怒地火苗在她心中肆意蔓延,她纔不需要他假惺惺的施捨,更不要他的可憐。
她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尊嚴,尤其是在這個男人面前。
想到這,她直接回過頭,看着窗外,決絕而又凜然的回答。
“沒有!”
沒有兩個字,刺痛了南宮羽的心,他正準備說些什麼時,慕容晚情聲音又起。
“現在人你看也看了,沒什麼事就走吧!”
聽他下了逐客令,南宮羽心裏開始焦急起來,怎麼辦?
她趕自己走了!
可若是沒有足夠的時間留在這,還怎麼實施慕離爲了他冥思苦想的計劃?
而且今日又是最後一天,也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
他說什麼都不能放棄。
就在他遲疑間,小獄卒開口了,“公子,你已經仁至義盡,她不識好歹,你也不必內疚。你還是走吧!”
小獄卒的話,南宮羽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腦海飛速運轉着,想着應對之策。
忽而,他靈光一閃,雙手抓住木樁柱子,激動道,“慕容晚情,你是可以無牽無掛的去死,可你想過你哥哥沒有?他可是這世上最關心你的人,你死了,什麼感覺也沒有,什麼也不知道。可你哥呢?他會有多傷心?你甚至連一句話也不留給他,你讓他情何以堪?你太自私了!只顧着自己,全然不顧及他人的感受。”
南宮羽的話,字字句句,戳痛了慕容晚情的心,她終於有所動容,忍不住低喃出聲。
“哥哥!”
確實啊,哥哥最關心的人是她,她死了,哥哥一定很難過,而她卻連句道別都話都沒有,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想到這,霧氣自她眼中散開,心中才剛築起的堡壘,頃刻間分崩離析,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