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你剛纔在幹什麼?”千亦雪明知顧問。
小寒急忙否認,“沒……沒幹什麼,就是想試試這匕首的鋒利程度如何?”
“那需要用你自己的脖子去試嗎?”千亦雪絲毫不給他臺階下,一言戳破他的謊言。
“不是……千姑娘,你誤會了!”小寒急忙避開了千亦雪那攝人的目光。
“誤會,那你爲何要心虛的避開我的目光?”
千亦雪咄咄逼人,隨後走到他身邊,順手撿起了掉落在地的匕首,繼而又看向小寒。
“小寒,死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你可曾想過,你死了……將軍會怎樣?”
“我已經是廢人一個,再也幫不了將軍什麼,活着也是給將軍平添負累罷了!”
“你以爲將軍要你活着,就是需要你爲他做什麼嗎?如果你真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千亦雪猛然拔高了聲調。
小寒聞言,一直躲避的目光這才重新看向她,千亦雪解釋。
“你雖然只是將軍的屬下,但連我都看得出來,將軍是拿你當兄弟看待的。他看中的是你們之間的情意,而不是將你當成工具,知道嗎?要不然……他變成這個樣子,他又何須內疚難過,甚至買醉。”
小寒心更痛了,忍不住吼了起來,“正因爲如此,將軍以後只要一看到我,勢必會陷入難過和內疚中。長痛不如短痛,如果我現在死了,將軍頂多難過一這陣子,好過日後看到我,日日自責。這不是屬下願意看到的。”
“所以,這就是你選擇了結自己性命的原因?”千亦雪質問。
“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我現在已經是廢人一個,對我來說活着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我更不想從別人悲憫的目光中,度過一輩子。”
他年紀雖小,但也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他受不了別人的憐憫。
那樣對他來說,簡直生不如死!
聽到這,千亦雪的心也跟着難過起來,這小寒出生貧寒,境遇也和自己類似。
此刻看他如此,心中不難過是假的。
正因如此,她才能深刻體會到小寒心裏的痛,明白他會選擇這條路的原因。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眼睜睜看着小寒死在自己面前而什麼都不做吧!
那樣,夜辭醒來知道結果,得多傷心啊!
於是,她放柔了聲調,“小寒,死雖然能暫時減輕你現在的痛苦。但它不是唯一的辦法。”
說到這,她緩緩蹲下身,撫上小寒的手,給以他安慰。
“相信我,你所經歷的這些痛苦,我也曾經歷過。當時我也曾痛不欲生,但是還不是熬過來了!所以……你現在覺得難以承受的痛,將來你再回頭來看看,會發現根本不值一提。”
小寒聞言,原本堅定的心倏而有了一絲動搖,死寂的眸光也有了一絲光亮。
“以後回想起來,真的都會覺得一點都不重要嗎?”小寒不確定的問。
千亦雪點點頭,“相信姐姐。”
“你看!”
小寒順着她的提示,往她胳膊上看去,她胳膊上,又好幾條刺眼的傷疤。
那些傷疤,在她白皙的皮膚襯托下,顯得異常刺眼。
小寒的心,也忍不住顫了一下。
他平時見到的那些姑娘,大到千金小姐,小到丫鬟農婦。個個都愛美,哪怕只是長了一個小小的痘痘,都會大驚小怪,塗塗抹抹,深怕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眼前的姑娘,卻有着常人難以忍受的疤痕,而且還不止一條。
見小寒有所動容,千亦雪緩緩放下衣袖,將原來的傷疤重新遮蓋。
而後,嘴角漾起一抹苦澀的笑,淡淡解釋,“很醜……是嗎?可這樣的傷疤,不止是在姐姐胳膊上,姐姐身上也全都是。換做是別的姑娘,肯定難以接受,甚至尋死覓活。可姐姐至今不也一樣活的好好的?爲什麼?因爲姐姐知道,只要熬過當時那一關,一切都會變得不重要。真的!小寒……聽姐姐一句勸,跟性命比起來,其他的一切都不算什麼?只要人活着,一切都有希望。螻蟻善且偷生,何況人呢?”
說罷,千亦雪像個姐姐一樣,摸了摸小寒的頭,而後又語重心長的說。
“小寒,姐姐是過來人,你信姐姐一回,姐姐說的話,一定不會有錯的。”
小寒迎着千亦雪真摯的目光,眼神變得閃爍起來,心裏好像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在千亦雪的話和自己的想法中掙扎。
他細微變化,千亦雪盡收眼底,她又道,“天大地大,名醫無數。或許將來,有神醫能治好你的傷也說不定。”
小寒眼睫顫動着,忍不住問,“真的嗎?會有那樣的神醫嗎?”
“你不去找怎麼知道沒有呢?但前提是,你得留着性命,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聽到這話,小寒絕望的心終於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急忙試去臉頰上殘留的淚水。而後,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緒。
“姐姐,我知道你說這些,都是爲了讓我活下去,你的目的達到了!”
千亦雪緊擰的眉心終於散開,眼中也重新有了神采,她信心滿滿的道。
“小寒,你能改變主意最好,以後你會發現姐姐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到時候……你一定會感謝姐姐今日說的這番話。”
小寒堅強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將匕首收好,重新放回衣袖之中。
而後,垂下眼眸,弱弱道,“姐姐,小寒還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應我。”
見他重新有了生機,千亦雪緊繃的弦徹底鬆開,淡淡一笑。
“你說……只要姐姐能做到的,姐姐一定答應你。”
小寒深吸了口氣,而後才咬脣道,“今日之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將軍?”
千亦雪抿脣,看不出什麼表情。
小寒卻以爲她不答應,急了,“這樣丟人之事,小寒實在不想第三人知道,姐姐你就依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