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這半張臉,足矣牽扯洛泱的心。
她連忙撐開剩下未散開的畫卷,當畫卷裏的女子容貌全部展現在她面前時,洛泱倏然瞪大了眼睛。
她不可置信的湊近畫卷細看,不時用袖子擦拭畫卷,畫卷變得越加清晰。
她沒有看錯。
畫卷裏的女子,正是她的孃親!
可是,孃親的畫像爲何會被封存在鎮國寺的禁地呢?
洛泱怔怔望着畫像,一時悲從中來,竟忘了此刻的處境。
容景湛見洛泱跪在地上看着畫像發怔,心中疑竇漸起,不由加快步伐上前,一眼就瞥見了畫中的女人。
洛泱感應到身後的腳步聲,急忙捲起畫卷,若無其事的將它放回原處。
而她這細微的變化,卻沒能逃過容景湛陰鷙的黑眸。
她不是來找人嗎?
居然對鎮國寺內禁地的東西如此感興趣?
看來找莫桑的確是藉口,她想得到什麼呢?
思極此,他故意道,“剛纔看什麼呢?如此入迷!”
他語調平靜無波,視線卻掃向那個畫卷之上。
“沒什麼,我無意間撞開了那副畫而已。”
洛泱話音剛落,門嘎吱一聲開了!
容景湛立刻閃身至洛泱身側,對她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洛泱眸會意點頭,兩人視線同時朝門口望去。
原來是巡邏的武僧提着燈籠進了藏經閣,眸光正四處搜尋檢查。
容景湛急忙攬過洛泱的肩膀,帶着她側聲躲在書架後面,兩人身體緊貼,面對面挨着,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聲。
此刻,男人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彷彿要看到她心裏去。
洛泱被盯的渾身不自在,不由垂下眼眸,躲避他探究的視線。
武僧檢查了好一會,見房間裏並無異動,才提着燈籠離開。
洛泱急忙推開身前的男人,一顆心幾乎從胸腔裏跳出來。
他剛纔看自己的眼神,實在有些可怕,像是……像是一匹狼,盯着還未到手的獵物。
奇怪,她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洛泱正努力平穩自己的情緒時,男人幽冷的聲音好似從地獄飄來。
“人……你還要不要找?”
洛泱擡眸,堅定而決然,“找!”
“那還杵着做什麼?”
男人丟給她一個冰冷且自尋體會的眼神,率先離開。
洛泱意識還停留在發現畫中人是她母親的事件裏,容景湛提醒她後,她才錯愕點頭,跟了上去。
就這樣,兩人躲過巡邏武僧,繞着這個樓閣找了一圈,始終沒有找到莫桑。
眼見天就快亮了,洛泱只能被迫放棄,跟着容景湛從藏書閣北面翻牆而出。
洛泱沒有想到的是,從北面出來,竟是一副全新的光景。
這裏居然也有一扇大門,是鎮國寺北門,與正門的奢華和繞熱鬧相比,這裏顯得蕭條落寞了不少,毫無人跡可言。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地方,竟然擺着一個算命的攤位。
洛泱心繫莫桑,並未多看,着急回去。
她要親自問問晦明禪師去!
不管他說不說,她這次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她剛掠過攤位,一聲沙啞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姑娘,你好可憐啊!”
原來並不是與她說話!
洛泱沒有心思多管,轉身欲走。
誰知,身後又想響起了老婆婆幽怨暗啞的聲音。
“姑娘別走,說就是你!”
洛泱心裏咯噔一沉,不由蹙眉反問。
“老婆婆,你說什麼?”
老婆婆瞎掉的眼睛往外翻着白眼,笑着回答。
“我說,你可憐啊!”
洛泱一怔!
她哪裏可憐了?
她堂堂南詔公主,身份尊貴,衣食無憂,風光無限!
居然被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瞎眼婆婆說可憐?
緊隨其後的容景湛聞言,嘴角不由漫上一抹淺笑,若不是被面具遮蓋了臉。
洛泱真會認爲,他在嘲笑自己。
這讓她感到很不舒服,於是反問。
“老婆婆,你看的見我嗎?”
老婆婆臉ccc3ef7e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慌不忙解釋,“姑娘,我看人不用眼!”
她頓了頓,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用心……”
簡單的兩個字,她卻刻意拉長了尾音。
不知爲何?
老婆婆說用心兩個字時,她心裏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竟鬼使神差般的脫口而出,“老婆婆,您知道我是何身份麼?竟說出這樣的話。”
“當然知道!”
老婆婆摸索着桌上的紙硯,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
“那您說說看?”
“您不就說南詔公主麼?”
容景湛聞言,嘴角再次揚起一抹難以言喻的弧度。
“這鎮國寺周圍,誰不知道寺裏住着一個南詔公主,老婆婆,你說這話,不是很正常,不足爲奇。”
音落,容景湛陰鷙的黑眸瞧向洛泱。
他的意思很明顯,這老太婆,故意引起洛泱的注意,準是想招搖撞騙。
洛泱點頭,也深有此意!
“老婆婆,您這些話,還是留着對別人說吧!我就不受教了!”
洛泱不以爲然。
老婆婆翻着的白眼微微眯了眯,對洛泱和容景湛暗諷她是騙子的話,絲毫不在意 。
“姑娘,老婆子我一生只看三個人的命格,你是第二個我能看到的,信不信由你!”
洛泱見老婆婆一本正經且認真的樣子,不免有些心疼。
她抿了抿脣,從懷裏掏出一些銀子,輕輕放在老婆婆面前。
“老婆婆,要不,你就與我說說,我哪裏可憐吧!”
她的話,洛泱是不信的!
之所以這樣說,是想照顧一下老婆婆的生意和尊嚴。
讓她不至於太過悲憫,好過像人搖尾乞憐,甚至招搖撞騙。
“姑娘,我知道你是不信的,況且天機不可泄露,老婆子我就與你說兩句,你以後注意些便是!”
“你說!”洛泱耐着性子聽。
老婆婆褶皺的臉上,忽而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翻着白眼回答。
“老婆子第一次看到與你有相同命格的女子還是在十幾年前,那女子……”
老婆婆說到這,不禁有些黯然神傷,而後她強打精神,繼續道,“你與那女子一樣,是天生的皇后命格,卻是乞丐的命運,以後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