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思雲錯愕地看向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該怎麼做,手腕處就傳來一陣劇痛,彷彿腕骨都被捏碎了一般。
“啊!”
蕭思雲痛哼,正要掙扎時,突然聽見卡擦一聲,而後,劇烈的痛意自手腕處蔓延,她淒厲的痛嚎起來。
“哐當!”
染血地長劍掉落在地,蕭允風竟生生折斷了她的手腕。
她痛地彎腰捂手,自顧不暇,再也沒有辦法阻止蕭允風。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抱着洛泱離開,她痛的大喊,“蕭允風,你當真六親不認,冷血無情,連親姐姐也下得去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風呼嘯而來,湮滅了她的痛嚎聲,大雨傾盆而下,大顆大顆砸在她臉上,刺痛無比。
她眼睛酸澀一片,水珠不斷滾落臉頰,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跪倒在地,不顧手骨折斷的疼痛,一拳拳砸在地面,水花濺了她一臉。
她卻仿若未覺,只覺得胸腔離堵着一口怨氣,憋的她窒息。
從未有過的痛楚,席捲而來,另她感到絕望而有悲涼。
她不甘心啊!
可那又能怎樣?
如今的她只能放任自己痛哭流涕,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嗓子乾啞,喉嚨發脹,她終於清醒過來,緩緩擡眸,望向砸着雨水的天空。
看了良久,她才緩緩起身,頂着雨水一步一搖的走下祭天台。
……
這一邊,蕭允風把洛泱抱回崇陽殿之後,立刻傳來了太醫院的翹楚。
當年邁的太醫看到四肢上都被釘了鐵釘的洛泱,饒是在見多識廣,也不免被驚到。
洛泱四肢全是血,有些已經風乾,有些還在往外滲血,任誰看了,心都會揪成一團。
“快救她!”
“大王…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將鐵釘拔出。”太醫說。
“廢話……你趕緊救人。”
“可是,拔鐵釘的痛楚,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她必然會痛醒過來,甚至因此而發狂,所以……需要人在旁邊。”
蕭允風垂眸,看着躺在她懷裏的洛泱,堅定無比道,“你儘管拔就是,本王會守着她!”
“那大王可要有心裏準備,老臣不敢擔保,她痛起來會是什麼樣子?也許會有我們意想不到的意外發生。”
蕭允風點頭,“本王知道,但本王不能離開她。”
此時此刻,他不放心任何人看着洛泱,只有自己才能護她周全。
太醫看準時機,果斷拔了一根鐵釘,昏迷的洛泱身子猛地瑟縮了一下,眼睫顫動地異常快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異常。
太醫見機快速的包紮傷口,然後看洛泱依舊區於平靜,這才放下心來,與蕭允風對視一眼,豎起兩根手指,比了個二的姿勢,暗示蕭允風準備拔第二根。
在蕭允風的同意下,太醫找準時機,握住第二根鐵釘,快遞的拔了出來。
“啊!”
洛泱慘叫一聲,終於被痛意徹底擊醒,意識不清的她,下意識揮手。
早有準備的蕭允風立刻按住她亂揮的手,不讓她亂動,免得出現更加嚴重的後果。
洛泱身體顫抖地越發厲害,太醫擦了把額頭冒出的冷汗 ,又拔出了第三根。
那一瞬,洛泱仰頭痛嚎,要不是有蕭允風死死抱住她的身體,她早已瀕臨暴走。
但極致的痛苦,還是另她失去了理智,她低下頭,猶如野獸一般,偏過臉,狠狠一口咬向蕭允風的胳膊。
蕭允風痛哼一聲,只覺得整塊肉都要被她卸下來,但他只能強忍痛楚,瞧向洛泱。
只見洛泱臉上,佈滿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她眼角的彼岸花,再次發生耀眼妖異的光,一張嘴更是死死咬着他的胳膊,完全沒有鬆開的意思。
“快點!”
蕭允風催促太醫,意思是趁洛泱現在不備,沒有更瘋狂的舉動,趕緊把最後一根鐵釘拔出來。
太醫自然不敢怠慢,咬牙拔完最後一根。
於此同時,洛泱發出一聲沉長的痛哼,麻木的牙齒漸漸鬆開。
她眼角的彼岸花光芒,也驟然湮滅,整個人像死屍一般往後仰去。
見她不在發狂,太醫和蕭允風兩人皆都鬆了口氣,蕭允風喘息着,視線不敢離開洛泱半寸,生怕再出岔子。
一直到太醫處理好最後一個傷口,他才輕喚,“姐姐?”
洛泱猶如死人一般,沒有迴應。
那一刻,蕭音風的心突然緊張起來,伸出手指顫抖地探向她的鼻翼。
他眉心劇烈跳動着,心越發不安起來。
洛泱,她不會沒有熬過來,死了吧?
就在他手指即將探到她鼻翼時,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他偏頭看去,太醫正滿臉疲憊地看着他。
“大王,她只是因剛纔的劇痛昏死過去了,人還活着。”
蕭允風指尖微顫,這才意識到他剛纔因擔心洛泱,帝王恐懼害怕地一面暴露於人前。
他迅速斂了神色,低聲問,“她怎麼樣?”
“她……”
太醫支吾,瞧了眼洛泱後,收回攥住蕭允風的手,眸色突然暗了下來。
蕭允風咯噔一沉,沒了耐性,“有話直說!”
太醫檢查了一下洛泱的脈搏,隨後退了幾步,跪倒在地,“大王……洛泱姑娘她身體受了那麼多重創,換做別人,早就一命嗚呼了!她之所以能撐到現在,就是因爲她的體質異於常人,比常人的生命力強了一半不止。但……”
“但什麼?”
“但饒是如此,她……”
太醫頓了一下,擡眼看了一下蕭允風,似乎在揣測他此時的情緒。
蕭允風抿脣,黑眸泛起怒氣,“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太醫額頭往地下磕去,“那老臣說了,大王您可不能生氣。”
“說!”
太醫無奈,只能爬起來,湊近蕭允風,掩脣低低的說着。
蕭允風聞言,緊抿的脣畔忽而張開,臉上的肌肉忍不住輕微跳動着。
他偏頭,目光鎖定在牀榻上的洛泱身上,冰冷的表情漸漸被覆蓋,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