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在燈光的襯托下,格外詭異。
“我憑什麼信你?”
楚江雪始終抱有疑惑,她這十幾年都在這,他一個小小的少年郎,豈會有那麼大的本事,讓她離開冷宮?
小少年雖未看她,但早已洞悉她的意圖,不疾不徐道,“就憑我是南詔王宮未來的主人!”
“什麼?“
楚江雪詫異無比,南詔這是要變天了嗎?
“難道大王他……”
要死了!
三個字,她哽在喉嚨口,怎麼都說不出來,心裏也莫名酸澀起來。
“這些不是你該問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我能還你自由便可!”
小少年的話,激醒了她。
是啊!
這十幾年過去了,大王他從未來看過她一眼,任由她在這裏自身自滅,活的豬狗不如。
他卻在外面,跟虞靈那個賤人逍遙快活,如今他要死了!
爲什麼還要爲他難過,他根本就不配!
想到這些,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由眼淚肆虐,她想,這是她最後一次,爲那個薄情的男人落淚了!
半晌過後,她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眸光忽而變得決然堅定。
“你說吧,什麼條件?”
“我聽說,你擅長蠱毒,我需要一種蠱,對付一個人。”
“你要對付誰?”楚江雪問。
“一個你最痛恨的人!”
楚江雪聞言,呼吸不由一窒。
她最痛恨的人,不就是虞靈,這小少年居然要對付她?
而且小少年的聲音雖然稚嫩,卻充滿了少年老成和老謀深算。
“你要對付虞靈?她可是大王的心尖寵!”
“我知道,正因爲如此,我纔要對付她,而且……”
小少年說話頓了頓,繼續道,“你也不想一輩子老死在這吧!”
他的話就像刺一樣,扎進楚江雪的心裏,另她膽寒。
對,她不想一輩子老死在這,到死都無人收屍!
“好,我答應你!”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小少年說完,徑直出了門,冷宮霎時安靜如詭,恍惚間,她好似有種錯覺。
剛纔的那一切,好像從未發生過,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若不是那道沉重的門敞開着,她真的以爲是在做夢。
她來到門邊,緩緩關上門後,便迫不及待的回到屋中,將那些年她閱遍的蠱書全部都抱了出來。
這些年,她孤寂在此,唯有這些爲伴,若不是它們,自己恐怕早就悶死了。
如今,她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她怎能不激動,不欣喜若狂。
她連翻着蠱書的手,都在抖!
經過整夜的挑燈夜戰,她終於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中,找到了一項另她滿意的蠱毒。
看到七情蠱那三個字時,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漫開了。
她暗暗磨着牙,“虞靈,你給我等着!這十幾年來,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要雙倍奉還!”
幾天之後,那道沉重的大門,重新打開,進來的並不是那天雨夜裏的那個神祕小少年,而是一個老太監。
“段公公!”楚江雪詫異無比。
他怎麼會再這個時候來?難道是大王派他來的?
她有一瞬的欣喜,但很快這份欣喜便被她的理智澆滅。
不……不可能!
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估計到死想着的只會是虞靈那個賤人。
“楚姑娘,好久不見!”
段公公諂媚的笑着,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勢力,倒像是一個和藹的老人。
“今日是吹了什麼風?居然把您給吹來了!”
楚江雪嘲諷一笑,然後玩弄着盤膝在花盆中央吐着信子的蛇。
段公公看到後,嘴角抽搐了兩下,膽顫心驚陪着笑臉說,“恭喜啊,楚姑娘,老奴是來接你出冷宮的。”
聽到這句話時,楚江雪一怔,她沒聽錯吧!
她日日盼,夜夜盼的事情,終於在這一刻實現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段公公,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接我出宮?”
段公公點了點頭。
“真的?”楚江雪還是持懷疑態度。
“當然是真的,要不然老奴豈會到這來。”
楚江雪霎時狂喜不已,但表面仍裝作平靜一般,壓下心頭洶涌澎湃的心情。
“誰派你來的?”她問,心裏始終抱着一絲期待。
段公公看了她一眼,正好迎上她殷殷期盼的眼神,於是淡淡一笑,“是誰派老奴來接你,楚姑娘應該心中有數纔對?”
他說她心中應該有數?
楚江雪突然明白過來,“看來,你已經另尋明主了!”
“楚姑娘是明白人,識時務者爲俊傑!”
“是,公公說的有理!”
“那姑娘隨老奴走吧!”
“去哪?”楚江雪問。
“姑娘,你答應過的事,該去完成了!”
段公公一句話,楚江雪終於明白過來,二話不說跟着他出去了!
段公公將她帶到了大王的寢殿,遠遠地她就看到一個枯瘦的男人躺在龍榻上,不斷咳嗽着。
雖然他瘦的脫了相,兩鬢也已經斑白,但楚江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沒錯,這個男人就是她在冷宮唸了十幾年的大王,想不到十幾年沒見。
當初那個丰神俊朗的男子,已經被歲月侵蝕成眼前這般觀景,完全沒了昔日的風采。
她一下就紅了眼眶,緩緩地往他走去。
“咳咳……”
洛陽天感覺到有人靠近,朝聲音的方向眯起了老眼,模糊中,果然看見一襲紫衣的女子朝她而來。
只是,他的視線太模糊,只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看不清面龐。
可他卻笑了,朝楚江雪的方向伸出了手,啞着嗓音問,“靈兒,是你嗎?”
楚江雪的心一下就碎了,眼淚也沒有剋制住,落了下來。
靈兒,靈兒……
她叫的多親密啊!
到現在了,他想着的還是虞靈那個賤人。
她一步步靠近,來到龍榻邊,洛陽天的手,一下就攥緊了她的手。
“靈兒,你來了!咳咳……”
“是,我來了!可我不是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