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司空放沒有完全明白司空陌話裏的意思，只覺得心裏的那股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另他渾身難受。
隨後，他笑了起來，安慰道，“沒事，我原本就不同意你去，既然你回來了，那父親就派別的人去找你姐姐便是。”
“父親……”
司空陌再也沒有忍住，長喚一聲，然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嘶啞道。
“姐姐，我已經帶回來了！”
司空放聽到這句話，老眼之中有一瞬的欣喜，目光四處搜尋着，“在哪？在哪？”
“姐姐……在這！”
司空陌垂下眼眸，視線往下看去，司空放的目光順着他的視線，一寸寸移到他懷裏的女人身上。
霎時，不好的感覺越來越濃烈，他還沒有來得及問，司空陌輕輕放手，將懷裏的女人平放在地上。
這時候，女人的臉終於呈現出清晰的一角來，雖然司空放的位置只看到一個側顏，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司空流月！
司空放猛的竄過去，並推開一旁的家丁，怔愣愣的看着地上平躺的女人。
女人慘白的臉上，有着明顯的泥垢痕跡，甚至有些地方的皮肉已經有了腐爛的跡象。
看到這，司空放渾身一震，無措地喊着，“府醫……府醫……”
那聲音沙啞而又哽咽，一向沉穩的他也難以掩飾心中那股驚慌。
一直低垂着頭的司空陌聲色低啞的說，“父親，別叫了！”
“爲什麼？”
司空放脫口而出，目光還在搜尋府醫的身影。
“姐姐她……已經死了，現在您看到的，只不過是她的屍體罷了！一具屍體何需要府醫？”
司空放聞言，腦袋嗡的一聲，直愣愣地看向司空陌，他剛纔聽到了什麼？
他說，他的女兒已經死了？
“畜生，你胡說，你怎麼可以咒自己的姐姐？”
司空放老眼瞬間猩紅，看着兒子的老眼，迸射出憤怒地火花。
父親生平第一次對自己怒吼，司空陌並不在意，只是悲涼道，“父親若不信，可以親自查看。”
這時候，司空放也跪了下去，他心裏雖然抗拒這麼做，但還是顫抖地伸出了手。
他一點點的移向司空流月的鼻尖，指尖微顫間，確實感受不到司空流月的任何氣息。
眼前的人，確實是一具屍體無疑了！
那一刻，他的心如墜入谷底般透徹寒涼，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地上，老眼禁不住泛起一抹水花。
“流月……”
他悲痛低喃，忍不住老淚縱橫，悲傷之計，他猶如一隻失去理智的困獸。
雙手鉗住司空陌的臂膀，歇斯底里的問，“你在哪找到她的，爲什麼會這樣？”
“父親，我是在那片設滿機關的小樹林找到姐姐的，當時……”
當時，護衛刨開那些泥土，露出一具屍體時，他就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另他窒息，他再也按耐不住，推開刨泥的護衛，跪在坑邊，親自動手刨着泥土。
當屍體的五官露出一角時，他的心跳動的越發厲害，又加快了速度，掃開蓋住屍體臉上的所有泥土。
當屍體的臉完全暴露在陽光下那一刻，司空陌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怪物一樣，往後跌坐在地。
是她，真的是她！
那是姐姐的臉，雖然已經被泥垢弄得污穢不堪，但還是可以清楚的辨認。
那一刻，司空陌的腦子都是空白的，悲傷像浪潮一樣涌上心頭，他忍不住紅了眼。
冷靜下來之後，他強忍心中的悲傷，迅速的刨出整具屍體。
“姐姐！”
司空陌哽咽低喚，悲傷充斥着他整個胸腔。
他和司空流月雖然大多數時候都不和，兩人經常吵架，甚至變着法兒捉弄對方，也曾說過巴不得對方早死的話。
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卻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原來，之前的那些矛盾都不算什麼。
他只要姐姐活着，活着比什麼都好，可是現在……
此時，司空流月的臉和手，已經有了腐敗氣息，他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掉屍體臉上的泥垢，露出屍體慘白的容顏。
她就那樣緊閉着雙眼，臉上除了髒點，就如同平時睡着了一般。
怎麼就……
司空陌難掩悲痛，黑眸漫上一層水霧，然後凝結成珠，猝不及防的掉落。
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悲傷的一面，垂下頭，暗自抹了眼淚，然後斂了神色，抱起司空流月的屍體，冷聲道，“回府吧！”
司空放聽完兒子講述，心如刀絞，“也就說，連你都不知道你姐姐是怎麼死的？兇手是誰？”
司空陌搖頭，隨後攤開手，紅光霎時刺痛了他們的眼，司空放看到，是那串他留給女兒的鳳凰血石手串。
“父親，這是姐姐遺落的，是兒子無意間發現的，若非是它，我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現姐姐的屍體。”
司空放顫抖的拿起手串，含淚的目光移向地上的司空流月的手腕上，另外一串正安安靜靜地戴在她手上。
司空放忍不住攥緊了手裏那串珠子，哽咽道，“臭丫頭，你是不是死的不甘心，刻意利用這手串給我們報信，讓我們找到你。早知如此，你當初爲何不聽父親的勸，非要跟着別人跑，纔會導致你命喪黃泉啊！”
音落，他已經淚流滿面，將司空流月的屍體，攬在懷裏，抱的緊緊的。
“也許真是父親錯了，若是父親不逼你，隨着你的性子，也許你就不會跟父親作對，離家出走，更不會丟掉性命，是父親害了你啊！”
說到這，司空放哭的更加傷心難過了！
“父親，人死不能復生，況且兒子相信，姐姐在天之靈，一定不想父親這麼難過。”
司空陌心裏也難過，但還是強忍着，勸慰父親。
“兇手，兇手！”司空放呢喃，猩紅的老眼裏佈滿了血絲，像是隨時都要爆裂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