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後我成了權臣的掌中嬌南寶衣蕭弈 >第242章 二哥哥,我不想死,不想死……
    “至親送別,往往會一路送到灞橋。”

    蕭弈牽着照夜玉獅子,走得不疾不徐:“送到灞橋的時候,再折下橋頭柳枝相贈,因此灞橋柳也有離別之意。”

    四周熙熙攘攘,忽的一聲尖嘯沖天而起,金色的焰火在夜穹上瞬間綻放,緊接着,無數焰火緊跟着沖天而去,黢黑的夜幕立刻變得絢爛多彩。

    “真好看……”

    南寶衣仰頭觀賞,滿臉驚歎。

    蕭弈卻只看着她。

    小姑娘在橋頭騎着照夜玉獅子,臉兒嬌美,清亮圓潤的瞳孔裏倒映出無數焰火,是今冬長安最好看的風景。

    焰火映在她眼中。

    而她藏在他心上。

    他揚了揚薄脣,跟着望向天穹:“你若喜歡,除夕夜的時候,我也給你放滿城煙火。一直沒跟你說,封后聖旨我已經擬好了,本想在除夕時送到你家,只是今晚見你高興,我想讓你更高興些……”

    他的聲音一貫冷淡如寒冰。

    只是跟南寶衣說話時,他總忍不住放得溫柔,對他而言,南嬌嬌是吹融堅冰的春風,他愛不釋手,還想將春風永遠禁錮在身邊。

    南寶衣聽着他的心意,笑容更加嬌甜。

    自打在盛京分別以後,她就不再是他的王妃。

    她好想正正經經風風光光,重新嫁他一回……

    她正歡喜着,脖頸處突然蔓延開疼痛。

    被蚊蟲蟄了嗎?

    她下意識伸手摸向頸子。

    漫天煙火下,她低下頭,清楚地看見自己摸了滿手的血。

    她怔了怔。

    那血液嫣紅刺目,順着她的手指滴落,染紅了她的裙裾和馬鞍。

    她再去摸,溫熱的血液仍舊流淌不止,哪裏像是被蚊蟲叮咬的樣子,倒像是……

    刀傷!

    腦海中千迴百轉,最後浮現出沈姜的身影。

    雙生蠱……

    沈姜出事了……她自刎了?

    她不想孤零零活在冷宮裏,她不堪忍受冷清寂寥的歲月,所以設法拿到了利刃,自刎在這樣歡喜的長夜裏……

    南寶衣的小臉蒼白如紙。

    她的指尖顫抖着,淚珠大顆大顆地滾落。

    沈姜一心求死,可她還不想死啊……

    她忍受了那麼多年的坎坷艱難,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好不容易能和二哥哥長相廝守,她不想死……

    對死亡的恐懼,促使少女淚如雨下。

    她止不住頸間的血,聲音嘶啞顫抖:“二哥哥,二哥哥……”

    蕭弈擡頭。

    入目所及,鮮血淋漓。

    他的小姑娘脖頸上出現了一道醒目刀傷,她滿手是血渾身輕顫,已然哭成了淚人兒,昔日清潤靈徹的丹鳳眼緋紅如花瓣,盛滿了害怕和慌張,正求救般地凝視他,小心翼翼又抱着期望地喚着“二哥哥”。

    這一刻,滿街的熱鬧焰火和喧囂都離他遠去。

    他耳鳴得厲害,雙眼逐漸充血,全世界只剩下刺目的紅。

    沈姜……

    是沈姜!

    她怎能自私至此?!

    “南嬌嬌……”

    他啞聲。

    他顫抖着擡起指尖,慢慢握住小姑娘沾滿鮮血的手。

    握住的剎那,他驟然收緊。

    他翻身上馬,把南寶衣緊緊抱在懷裏,一手握住繮繩,一夾馬肚,朝金陵遊的方向疾馳而去。

    刺骨寒風迎面呼嘯,吹紅了他的耳朵。

    然而他的眼睛卻更加猩紅,薄脣不停親吻少女的臉頰和發頂,低聲呢喃:“沒事的……姜歲寒一定有辦法救你……”

    長夜漫漫。

    他厲聲高呼:“去冷宮阻止她!”

    暗中跟隨的十苦等人一個激靈,宛如出巢的鴉雀,紛紛撲棱着往皇宮方向飛快掠去。

    身後的焰火還在盛放。

    掛在馬脖子上的鐵藝氣風燈顛簸着,照亮了迎面吹來的細雪,它們簌簌揚揚地落在蕭弈的鬢角,他眼眸溼潤泛紅,像是一瞬間白了頭。

    懷裏的小姑娘哭得厲害,淚珠不停滾落在他的手背上,明明只是溫熱,卻深深灼傷了他的心。

    她抽噎着求他:“二哥哥,我不想死,不想死……”

    算計多年,奔波多年。

    一天也沒有好好放鬆過,一天也沒有與他享受過竈前笑問粥可溫的溫馨,一天也沒有以妻子的身份,與他舉案齊眉闔家團圓。

    她自問這一世無愧於社稷無愧於百姓,天底下的壞人那麼多,憑什麼死的偏偏是她?!

    蕭弈低頭親吻她的臉頰。

    明明是從不流淚的八尺男兒,卻有眼淚奪眶而出。

    他能在戰場上以一敵百,他能在朝堂上罷黜世家,他能在人間呼風喚雨,這雙手能提刀能撫琴,能握得住天底下最顯赫的權勢,卻無法擦去心愛女人的眼淚。

    大雪瀰漫,街巷迢迢。

    從未覺得,前往金陵遊的路有這麼長。

    他怕這千里神駒跑不過死神。

    他怕他這人間帝王,在地獄鬼差面前也無可奈何。

    眼淚滲進嘴角,又鹹又苦。

    他緊緊抱着南寶衣,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爲她延續性命。

    照夜玉獅子終於跑到金陵遊外,因爲跑得太急的緣故,一個踉蹌跪倒在地,將蕭弈和南寶衣甩了出去。

    蕭弈仍舊抱着南寶衣,顧不得雙膝被磨出血,只紅着一雙眼,拼命往金陵遊裏面跑。

    姜歲寒和謝阿樓正圍爐喫酒,聽見外面有人咆哮,連忙披了斗篷跑出來。

    院子裏的風燈,照亮了滿天的鵝毛大雪。

    蕭弈抱着渾身是血的少女,撲通一聲跌倒在地,那驕傲孤絕的天子,此刻宛如瘋魔般紅着眼睛淚流不止,求姜歲寒救人。

    姜歲寒大氣都不敢出。

    他盯着南寶衣渾身的血,顧不得詢問緣由,只嚥了咽口水,囁嚅:“這個出血量……”

    謝阿樓看得着急,推了他一把:“愣着幹什麼?快去看看!”

    他被迫跌下臺階。

    蕭弈喘息得厲害,滿臉是淚,顫抖地撥開斗篷,小心翼翼地把南寶衣抱給他看。

    少女的臉色蒼白如紙,血液染紅了她的綠蘿裙,幾綹鴉青鬢髮被血液浸透,黏黏稠稠地貼在面頰邊,眼睫輕顫着,已是呼吸微弱。

    姜歲寒的目光,落在南寶衣頸間的傷口上。

    這樣深的刀傷……

    動脈已然割破,便是放在後世,也無力迴天。

    見他臉色蒼白神情呆滯,蕭弈怒吼:“姜歲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救人啊!”

    姜歲寒同樣紅了眼睛,淚水無法抑制地涌出。

    他呢喃:“蕭家哥哥,南小五她,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