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後我成了權臣的掌中嬌南寶衣蕭弈 >第195章 他虔誠低頭,落下一吻
    子夜過半。

    窗外細雪漸盛,燈籠破碎的光影之中,梅花染血,積雪鮮紅。

    廝殺聲逐漸平息,只餘下野獸嚎哭般的北風聲。

    “結束……了嗎?”

    荷葉小聲。

    熏籠的火光映照在丫鬟們的面龐上,淚痕晶瑩,彼此都是面面相覷的姿態。

    南寶衣仍舊緊緊握着金釵,丹鳳眼裏滿是焦灼的期待。

    外間忽然響起腳步聲。

    南寶衣下意識將金釵握得更緊,整個人繃得猶如一張弓弦。

    她擡眸望去,餘味身穿窄袖勁裝,利落地奔進寢屋,朝她單膝跪下,拱手道:“九百三十九名山賊,全部伏誅!老夫人、二老爺、三老爺等人,皆都毫髮無傷。主子吩咐,小姐不必再擔憂!”

    寢屋寂靜了一瞬。

    片刻,小丫鬟們擁抱着大哭起來,是劫難過後的喜極而泣。

    十言握着刀柄的手悄然鬆開,清秀的面龐上多了些笑容。

    南寶衣眼圈通紅,顧不得其他,提着裙裾奔出寢屋。

    她跑到園林裏,只見燈籠染血,處處都是屍體和血漬,好好的花園,成了人間煉獄。

    花徑盡頭,有人提刀而立。

    本黑色袍裾獵獵翻飛,瑩白雪花飄落在他的髮尾和肩頭,鋒芒畢露的刀刃上,滿是粘稠血液。

    他守在前院和後院必經之路上,憑一己之力,殺敵數百,沒有放過一個賊人活着闖進後院!

    他一隻腳踹開生死不明的洪老九,姿態凜冽而涼薄。

    “二哥哥!”

    隔着黑夜和風雪,少女大喊。

    蕭弈身形微僵。

    他緩緩轉身。

    南寶衣怔了怔。

    權臣大人的面頰上濺滿血珠,窄袖錦袍也被鮮血染成深色,握着陌刀的五指,連指縫都是血。

    他瞳珠鮮紅,猶如倒映着一輪血月,是嗜殺的表情。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權臣大人。

    印象中的青年,灑脫溫柔,笑起來時偶爾會透出痞壞,總是以漫不經心的姿態給予她溫暖,是很容易親近的對象。

    可是今夜……

    蕭弈隔着花徑,也看着南寶衣。

    南府的小嬌娘,站在滿目風雪之中,只穿着單薄的絲綢寢衣,襯裙潔白而乾淨。

    青絲在寒風中飛舞,猶如墨筆勾勒。

    小臉依舊精緻白嫩,丹鳳眼裏卻不再噙着甜甜的笑容,而是濃烈的畏懼。

    她赤着雙腳,腳丫子凍得白生生的,比積雪還要白的刺目。

    蕭弈面無表情地走向她。

    他提刀而來,南寶衣下意識後退。

    直到纖細的脊背,撞上梅花樹幹。

    蕭弈扔掉陌刀,在她面前單膝蹲下。

    他捧起她的腳,拿手帕細細擦拭,語調慵懶而溫柔:“才替你焐熱,這般跑出來,豈不是浪費哥哥的情意?”

    南寶衣抿着嘴兒,沒吭聲。

    蕭弈從懷裏拿出乾淨的羅襪,替她細細穿好。

    他能清楚感受到,小姑娘正在顫抖。

    她在害怕。

    害怕他的刀,害怕他的血性。

    而任何語言,似乎都無法將這場血腥屠戮美化成溫馨的場景,更無法安慰這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

    他不願意嚇到她。

    於是他虔誠低頭,在她的腳背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可是小姑娘依舊在發抖。

    他仰起頭,嘴角勾着散漫的笑:“怕我?”

    南寶衣呼吸急促。

    眼中的青年,面頰被血珠染紅大半,笑起來時,像是一條野狗。

    而他的丹鳳眼透着戲謔和自嘲,像是早已料到,她會嫌棄他的殘酷和狠辣。

    但是,並不是這樣的……

    她嫌棄害怕的,只是那些鮮血,只是那些屍體。

    她小小聲:“我永遠不會嫌棄二哥哥……我躲在寢屋裏,聽着窗外傳來的廝殺聲,心中害怕極了。我祈求二哥哥能殺掉那些山賊,卻又擔憂你受傷。在看見你站在花徑盡頭滿身浴血時,我很害怕那是你的血,更害怕你下一刻就會死掉。”

    淚珠不爭氣地涌了出來。

    她在蕭弈面前俯下身,捏着繡帕,認真地替他擦去滿臉的血珠。

    小姑娘的指尖細軟嬌白,掠過蕭弈的肌膚,帶起一陣酥麻溫柔。

    蕭弈仰頭看着她。

    她的瞳珠清潤似水,淚珠子滾落,是心疼極了的樣子。

    她在心疼他?

    原來南嬌嬌,會心疼他。

    這個認知令蕭弈心底產生了奇妙的感受,像是寒冬裏飲用了一盞暖甜暖甜的紅豆汁,從五臟六腑都開始溫暖起來。

    他自幼在枇杷院長大,孤單地讀書習字,孤單地練習刀法,孤單地度過每一年的生辰和喜慶節日。

    沒有人心疼他,更沒有人告訴他,會擔憂他受傷,擔憂他下一刻就會死掉。

    原來被人在意的感覺,是這樣的……

    南寶衣終於擦拭乾淨他的臉。

    她丟掉血帕,朝他張開手:“抱!”

    蕭弈挑眉。

    他並非矯情的人,既然小姑娘主動要抱抱,他自然沒有不給的道理。

    小姑娘嬌小香軟,抱在懷裏,還很溫暖。

    蕭弈忽然覺得,僅是這一個抱抱,就已經值得他誅殺那麼多山賊。

    回到寢屋,他仍舊把南寶衣放在繡牀上,卻注意到小姑娘的左手緊緊握着芙蓉金釵,釵尾刺傷了她的掌心,血珠從指縫間涌出,紅的觸目驚心。

    他取來藥箱,在她身側坐下,捏住她的手腕,“張開手。”

    南寶衣的動作有些僵硬。

    這根金釵,她在掌心握了太久。

    因爲緊張的緣故,五指已經有些僵硬。

    好不容易張開手指,金釵染血,掌心已是血肉模糊。

    她羞赧地蹭了蹭鼻尖,“等待的時辰裏,我太緊張了,因此刺破了手掌心都還沒有察覺……”

    蕭弈熟稔地替她消毒包紮。

    他哂笑道:“南嬌嬌最愛錢財,即使要逃跑,也該抱着銀票纔是,握着金釵幹什麼?”

    南寶衣噎了噎。

    她像是那種大難臨頭,拋下全家人逃跑的姑娘嗎?!

    她嬌氣道:“因爲擔心山賊闖進後院,又害怕十言擋不住,所以纔打算用金釵當做武器。我都想好啦,要是誰敢欺負我,我就用金釵戳瞎他的眼睛,或者戳破他的咽喉!要是他們敢欺負我的家人,我也會狠狠動手,叫他們知道我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