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後我成了權臣的掌中嬌南寶衣蕭弈 >第223章 十年,破鏡重圓!
    她盯着薛定威時,蕭弈垂下眼尾,凝視她。

    雨水打溼了小姑娘的黛青鬢髮。

    貼在白嫩嫩的面頰上,令他生出把那縷鬢髮別到她耳後的衝動。

    手癢得很吶。

    他慢慢伸出手,將小姑娘的鬢髮別到耳後。

    修長的指尖,狀似不經意地碰了碰她的小耳朵……

    南寶衣沉聲:“二哥哥,你怎麼看?”

    “又白又嫩,還很軟。”

    蕭弈如實回答。

    南寶衣不可思議地仰頭看他。

    總覺得她和權臣大人說話,時常牛頭不對馬嘴,因此無法碰撞出激烈的思想火花。

    她正兒八經道:“我想,薛定威和衛國皇族宗婦,都犯下了罪過。但,他們並沒有資格制裁彼此。”

    柏道上,那位衛國皇太后還在辱罵薛定威。

    薛定威冷笑:“我與她真心相愛,我願意爲她遍燃烽火,我願意爲她戰場廝殺。她昏睡前叮囑我不可再生殺孽,於是我十年未曾征伐!我們的愛沉重如斯,你們根本就不懂!”

    “真心相愛?”

    又一盞燈籠,於黑夜中亮起。

    雨聲瀟瀟。

    魏劍南揹負長刀,緩步走向柏道:“薛大都督,經年不見,別來無恙。”

    薛定威盯着他。

    過了整整半盞茶的時間,他才陰沉着臉,“衛南,沒想到你還活着。”

    魏劍南——或者該稱呼他衛南,笑容輕慢。

    他的目光落在薛定威懷中。

    朝思暮想了十年的嬌妻,就睡在那裏,生死不知。

    他的眼圈微微泛紅。

    他沉聲:“衛姬,根本不曾愛過你。”

    “一派胡言!”

    薛定威厲聲:“她替我包紮傷口,教我讀書習字,還叮囑我不可再生殺孽,衛姬是在意我的!她嫁給你,只因爲家族使命,她逃無可逃!”

    面對薛定威的歇斯底里,魏劍南十分平靜。

    他道:“我與衛姬一起長大,她在宮中被欺負時,是我幫她欺負回去的。甚至就連那場婚禮,也是我向先帝求來的。而她告訴我,她有個朋友,是蜀郡的士兵,姓薛,她喚他薛大哥。

    “當時年少,我想着,那位薛大哥,定然是個極好極溫柔的人,纔會令她不辭辛苦,常常帶着筆墨紙硯,去教他讀書習字。我甚至,鼓勵她和那位薛大哥多加來往。

    “可是……”

    衛南突然自嘲大笑。

    雨水淅瀝。

    他臉上淋淋漓漓全是水痕,卻不知是雨水,還是他的眼淚。

    他從懷裏取出半面銅鏡,姿態極盡愛惜和小心翼翼。

    十年了,銅鏡陳舊,邊緣已經泛出銅綠。

    “薛定威,那年你率領軍隊攻打蜀郡,我上戰場前,衛姬取出我們大婚時的銅鏡摔做兩半,她與我各執一半,約定若是將來國破家亡、流離失所,哪怕經年之後認不出彼此的容貌,也可憑藉這半面銅鏡相認……”

    薛定威盯着銅鏡。

    蒼老的面容逐漸倉惶。

    他清楚地記得,當年他攻入衛國皇宮,找到衛姬時,她抱着半面銅鏡。

    如今那銅鏡依舊好好藏在她懷裏。

    原來……

    這是她與衛南相認的信物嗎?

    那麼他算什麼?

    他薛定威,算什麼?

    衛南一步步走向衛姬。

    “衛姬……”

    他輕喚着愛妻的名字。

    指尖帶着顫抖,伸向衛姬的臉——

    “別碰她!”

    薛定威怒喝。

    衛南擡起血紅的雙眸。

    他取下揹負的長刀,“我找了她十年,整整十年!今夜誰敢阻我,我便殺誰!”

    長刀攜着冷厲寒芒,橫掃而出!

    薛定威抱着衛姬,迅速退後。

    剛站定,卻聽見懷裏傳出一聲哀婉嘆息。

    薛定威猛然低頭。

    那病弱的美人,正緩緩睜開眼簾。

    剎那的風華,不像是病癒,更像是迴光返照。

    衛姬顫顫站在地上。

    她從懷裏取出半面銅鏡。

    雨水打溼了她的睫毛,火把的光亮裏,她美得驚心動魄。

    她朝衛南露出婉約的笑容,擡手靦腆地抿了抿鬢髮。

    她手執銅鏡,一步步走向衛南。

    裙裾搖曳,儘管病弱,她卻依舊努力走出端方妍麗的步態。

    她注視着衛南,嗓音有些啞:“遲到十年,衛郎莫要怪我……”

    衛南的眼淚,瞬間就滾落下來。

    他緩緩伸出手。

    兩人手中那破碎的半面鏡子,漸漸拼出一面完整的銅鏡。

    銅鏡底部,還雕刻着成雙成對的鴛鴦和並蒂蓮花。

    甚至,還有大婚時纔有的“囍”字。

    他曾在這面銅鏡前,爲她梳妝描眉。

    她曾在新嫁時,無數次害羞地勾勒出那個“囍”字,當窗理雲鬢,期盼地等他歸家……

    四目相對。

    十年,國破家亡、物是人非,卻不改破鏡重圓的深情。

    衛姬滿足而幸福地笑了。

    南寶衣挽住蕭弈的手臂,快要被感動哭。

    可就在此時——

    一支羽箭,穿透雨幕和夜色而來!

    箭頭寒芒凜冽,筆直沒入衛姬的後心!

    血液從脣角滲出,女子蒼白細瘦的手,在冰冷的雨水中發抖。

    所執的半面銅鏡,輕顫着跌落在地,在雨水裏摔成了無數碎塊。

    “衛姬——!”

    衛南驟然尖叫。

    他上前抱住衛姬,四周卻有無數箭矢朝他們射來!

    剎那間,千千萬萬點火把,在雨幕中燃起。

    漫山遍野,竟然都站滿了沉默如石頭般的軍隊!

    軍隊前方。

    西廠太監們手持暗紫色華蓋,爲他們的督主遮擋風雨。

    顧崇山坐在圈椅上,長腿散漫交疊。

    修長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勾勒過烏木胡琴的琴絃。

    他脣紅齒白,過長的睫毛並沒有捲翹的弧度,以致於垂下眼簾時,全然遮掩了他瞳孔裏的神情。

    他薄脣輕啓:“薛定威私藏衛國皇族餘孽,私吞衛國國庫,意圖謀反。本督主奉皇命而來,將薛定威和衛國餘孽,就地誅殺。”

    一番話毫無聲線起伏,淡漠得不近人情。

    他在漫山遍野的廝殺與淅瀝雨聲中,悠然地拉起了胡琴。

    無數箭矢射向薛定威等人。

    南寶衣錯愕。

    提着燈籠的手止不住地發顫,她猛然望向蕭弈,“顧崇山瘋了?!”

    衛姬和衛南等了十年纔等到對方,他們什麼惡事都沒做過,爲什麼要連他們一起誅殺?!

    隔着廝殺和雨幕,蕭弈遙遙望向顧崇山。

    良久,他淡淡道:“本性如此。”

    “可是魏大叔——”

    “走了。”

    蕭弈催促。

    南寶衣仍舊怔怔的。

    柏道的青磚上,箭矢射穿了魏大叔和衛姬。

    他渾身染血,跪坐在滿是銅鏡碎片的雨水之中,把失散十年的妻子緊緊抱在懷裏。

    他們面頰相貼,是歡喜的神情……

    蕭弈見她一動不動,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就算現在把衛南救出戰場,他也活不下去。且不說他身中多少箭矢,十年國破家亡,支撐他遊走在世間的唯一念想,是衛姬。如今衛姬已死,他不可能獨活。”

    南寶衣知道,他說得都對。

    可是……

    目睹陌生人死亡,和目睹熟人死亡,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她記得街頭初逢魏大叔,他手持半面銅鏡卻千金不賣的灑脫。

    她記得和魏大叔月下暢飲女兒紅,他談論青梅竹馬的深情。

    所謂俠肝義膽、鐵骨柔情,說的大約就是魏大叔這般男兒吧?

    哪怕國破家亡,他也依舊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他值得敬重!

    南寶衣揉了揉泛紅的眼圈。

    蕭弈握住她的小手,抱着她跨上駿馬。

    南寶衣回眸。

    隔着瀟瀟雨幕和漫山廝殺,隔着瀕死的情人和落魄的皇族,隔着破碎的戰火與溫熱的鮮血,她遙遙望向顧崇山。

    暗紫色華蓋在山風中翻飛,宮燈的火光明明滅滅。

    那個脣紅齒白的大太監,煙波藍官袍被雨水濺溼,大刀金馬地端坐在圈椅上,低垂眼睫,依舊散漫地拉着胡琴。

    琴聲嗚嗚咽咽,如泣如訴,如怨如慕。

    一曲《安魂》,卻不知安的是誰的魂。

    似是若有所感,隔着雨幕,顧崇山遙遙看過來。

    山雨茫茫。

    駿馬上的小丫頭,梳着精緻的雲髻,淡粉襦裙猶如盛開的小芙蓉花,珍珠步搖在她額角輕晃,她的小臉白嫩嬌美,瞳珠清潤乾淨,像是世間最美好的紅豆沙包。

    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恍惚中,似乎也曾有少女坐在蕭弈的駿馬上。

    依稀是盛京城的深秋時節,她被打扮得精緻嬌美,宮裙盛大而華貴,小臉卻殘破醜陋,縱使世間最華貴的胭脂也遮不住她的傷疤和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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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爆更,

    這章兩千七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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