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後我成了權臣的掌中嬌南寶衣蕭弈 >第242章 沈議潮,你是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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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寶衣狠狠蹙眉。

    沈皇后亂點鴛鴦譜,是爲了離間她和二哥哥的感情。

    她指給蕭隨也就算了,可是沈皇后挑那麼個魏家庶女賜給二哥哥,擺明了是在故意羞辱他!

    她正要說話,沈皇后掖了掖被角,不容置喙:“你好好養傷。”

    她徑直離去。

    殿外落了細雨。

    窸窸窣窣的雨聲中,南寶衣聽見自己心臟跳得厲害。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她捂住傷口,小心翼翼地撐着錦被下榻,正踉蹌着要往珠簾外面走,卻突然察覺到異常。

    她擡眸望去。

    一簾之隔,燈火明光。

    外殿,皇帝蕭煜不知何時出現的。

    他大約是着急趕來,沒來得及穿蓑衣斗笠,雪白的常服被雨水染溼,袍裾邊緣蔓延上起伏的水漬深意,像是春雨繪製出的山水圖。

    他臉色蒼白,安靜地盯着沈皇后。

    沈皇后與他對視,神情依舊如常。

    宮女們彷彿對帝后對峙的情景司空見慣,都垂着頭屏息凝神。

    過了很久,皇帝泛紅的鳳眼中漫上一層水霧。

    他撐着清瘦的身子,行至沈姜面前。

    南寶衣記得第一次看見他時,他身體虛弱氣度閒散。

    可是這一刻,他周身突然迸發出濃烈霸道的陰沉氣場,像是烏雲遮蔽了整座偏殿,令人恍惚間以爲,他並不是被世家嘲笑的那個懦弱無爲的帝王。

    他啞着嗓子:“皇姐,是怎麼死的?”

    沈皇后涼薄地扯了扯脣。

    似乎是不習慣這樣的蕭煜,她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悄然拉開與他的距離,淡淡道:“臣妾並不知情。”

    蕭煜步步緊逼:“她是你相交多年的摯友,是與你一起遊學的姐妹。沈姜,你有恨大可衝我來,你何必對皇姐下手?!子重和青陽還不夠,你還要害多少人?!”

    “我沒有”

    沈姜話還沒說完,就被蕭煜狠狠捏住雙頰。

    他指骨修長,哪怕病弱多年,力道也依舊大得驚人。

    沈姜被迫踮起腳尖,高高仰起頭與他對視,雙頰的疼痛令她流出生理性的淚水,她想說話,卻連一個音節也發不出。

    冰冷的淚珠落在蕭煜的手背。

    她掙扎着,藏在懷裏的摺扇“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蕭煜垂眸看去。

    摺扇破碎得厲害,依稀可見絹布上繪製着山河圖。

    那是皇姐的手跡。

    是皇姐送給阿姜的大婚禮物。

    他眼睛更紅,慢慢鬆開手。

    沈姜捂住泛着紅指印的雙頰,狼狽地後退兩步,在這一刻竟然不敢直視蕭煜。

    蕭煜拿手帕掩住嘴,偏過頭劇烈虛弱地咳嗽了幾聲。

    他握緊手帕:“皇姐的死,必須有個交代。”

    沈姜沉默着,輕輕點了點頭。

    蕭煜似乎支撐不住身體,沒再多留,踉踉蹌蹌地走向殿外的風雨。

    宮女們急忙上前攙扶住沈姜,卻被沈姜一把推開。

    沈姜俯身撿起那把摺扇。

    南寶衣只能看見她的後背,聽見她的聲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沙啞着嗓子質問:“到了這個時候,你仍舊想護着我嗎?蕭磐玉,蕭磐玉,你爲何還要護着我?”

    偏殿寂靜了很久。

    夜雨漸漸停歇時,沈姜才把摺扇收進懷中,離開了這裏。

    南寶衣頹然地坐回到榻上。

    皇帝並不像她想象中那麼孱弱,他的身體裏彷彿住着另一個靈魂,那股力量爆發出來時,竟然連沈皇后都會膽戰心驚。

    帝后的關係,真叫她看不明白。

    然而現在也不是操心帝后關係的時候。

    她想着那兩樁婚事,完全不明白要怎麼辦纔好。

    她呈大字倒在鬆軟的紫檀木榻上,糾結地拉過錦被矇住腦袋。

    ……

    就在南寶衣輾轉難眠時。

    沈議潮攜着皇后懿旨,回了沈家。

    院子裏燈火漆黑。

    因爲這段時間他總也提不起興致,於是楚楚懷疑他在外面養了狐狸精,和他吵了很多次,他被逼問不過,砸了一隻杯盞,楚楚發脾氣,昨日干脆帶上婢女回了孃家。

    沈議潮推開槅扇。

    窗外烏雲蔽月,寢屋光影黯淡。

    隨從歉意道:“小的忘了少夫人已經回了孃家,因此沒安排侍女伺候。這屋裏黑燈瞎火真不像話,小的這就給您掌燈。”

    沈議潮淡淡道:“不必,退下吧。”

    隨從察覺到他今夜心情不佳,生怕打攪他清淨,只得退下。

    沈議潮掩上屋門。

    他摸索着走到燈架旁,從懷裏摸出火摺子,正要點上燈火,角落的一盞盞黃銅枝形燈突然竄出火焰,整座屋舍都亮堂起來。

    窸窣的翻書聲響起。

    沈議潮擡眸望去,穿玄色大袖的年輕男人,髮束金冠,安靜地端坐在書案後,正翻看他的手書。

    男人側顏冷峻昳麗,眉骨和鼻樑很高,燈火下的肌膚呈現出白皙色澤,骨子裏透出不容侵犯的高貴。

    沈議潮面無表情:“你怎麼會在我屋裏?”

    蕭弈慢條斯理地翻着手書:“沈小郎君一手行楷,金石爲骨,妙寄山林,當真是傳世絕品。只可惜,你的品格,配不上這手字。”

    沈議潮:“聽不懂你的意思。”

    蕭弈合上手書,脣畔噙着笑,眼神裏毫無溫度:“長公主和鎮國公之死,沈小郎君可是出了大力氣……”

    他目光下移,落在沈議潮的寬袖裏。

    雪白的寬袖裏,隱約露出明黃絲綢的一角,是從宮裏帶出來的那捲皇后懿旨。

    蕭弈的笑容裏便透出濃濃的譏諷:“這麼聽話的一條好狗,不知道沈皇后嘉獎了你什麼?”

    沈議潮臉色難看:“蕭道衍,注意你的措辭!”

    “啪”的一聲,蕭弈把那本手書丟棄在地。

    他含笑起身,步步逼近沈議潮:“確實是本王錯了,野狗尚且也有感情,沈小郎君薄情寡義,真真是連野狗都不如。”

    “蕭道衍”

    “砰!”

    蕭弈出手,一拳就把沈議潮打得趴倒在地。

    他居高臨下,釘着鉚釘的黑色軍靴,一腳接着一腳狠狠踹向沈議潮:“本王最後悔的,是沒在錦官城殺了你!沈議潮,你是個什麼東西,嗯?你告訴本王,你是個什麼東西啊?!”

    隨從聽見屋舍裏的動靜,急忙推開門。

    那年輕的皇子,黑袍寬袖獵獵翻飛。

    鋒利漂亮的丹鳳眼泛着紅血絲,像是誕生於黑暗中的暴戾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