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後我成了權臣的掌中嬌南寶衣蕭弈 >第242章 沈議潮的表情不怎麼好看
    她怔住。

    佛像,怎麼會垂淚?

    她揉了揉眼睛,正要仔細去看,厚重的雲層裏劃過慘白的閃電,頃刻之間落雨傾盆,打溼了那尊佛像。

    南寶衣莞爾。

    原來不是佛像垂淚,而是天空雨水。

    她撐開紙傘,護着阿弱和裴家小娘子,匆匆往平等寺走。

    寺門敞開,一行人進到迴廊,只見寺廟空寂無人,檐宇清淨,園林清幽,偶有窸窣聲響,是落單的雀鳥撲棱翅膀飛到檐下避雨。

    南寶衣小聲:“這座寺廟好安靜,連一位香客都沒有。”

    蕭隨捻着佛珠:“進去看看。”

    佛堂裏立着一尊佛像,木魚紅漆剝落,大約被人敲過很多年,佛前供着一爐線香,線香才燃燒了一小截,顯然剛剛還有人出現過。

    衆人穿過佛堂後面的金箔屏風,沿着遊廊又走了一段路,淅瀝雨聲裏,隱約能捕捉到女人的歌聲。

    他們追逐着歌聲,很快找到一座禪房。

    窗畔的竹簾高高捲起,穿靛青色織染麻布的中年女子,身段清瘦,氣色蠟黃,左右臉彷彿很不對稱,正端坐在窗後刺繡哼曲兒。

    南寶衣禮貌問道:“請問您是這座寺廟的主人嗎?”

    洛陽古城,因爲第一等士族殷家信佛,導致滿城百姓也跟着信佛,很多忠誠的信徒甚至會將家宅改造成寺廟。

    中年女子捏着繡花針,詫異地望向衆人,隨即溫和笑道:“我是。看你們穿戴打扮,都是從外地來的吧?莫非是想借宿?”

    南寶衣欣喜地點點頭:“我們願意出香火錢。”

    “緣來是客,不必如此。”女子放下繡繃和繡花針,“寺廟很大,還空着幾間禪房,隨我來吧。”

    竹木遊廊格外清幽。

    南寶衣望向庭院,沒瞧見名花牡丹,卻在太湖石假山旁,看見了幾叢鬱鬱蔥蔥的芙蓉花。

    她笑道:“師姑怎麼不種些牡丹?一路穿過洛陽,我瞧見這裏家家戶戶都愛種牡丹,十分好看。”

    “牡丹雖好,可我還是更喜歡芙蓉。”女子推開禪房屋門,“你們瞧瞧,可還滿意?”

    禪房很乾淨。

    南寶衣望向蕭隨,對方神情淡淡,想來是不嫌棄這裏的。

    於是她溫聲道:“有勞師姑。”

    女子又交代過廚房和柴堆的位置,纔回去繼續刺繡。

    因爲隨行沒帶丫鬟,蕭隨又是個風一吹就倒的嬌貴主兒,南寶衣只得自己動手鋪牀。

    阿弱乖巧地主動收拾起換洗衣物,裴初初爬上牀榻,幫南寶衣鋪平裏面的褥子。

    蕭隨站在窗邊,低聲道:“你聽見什麼了嗎?”

    南寶衣不以爲意:“雨聲啊,還有那位師姑吟唱的小曲兒。”

    裴初初捏着薄毯角角,認真地折進褥子底下:“唱曲兒也很有講究的,她唱得十分動聽,年輕時定然下過大工夫。”

    南寶衣見她掖好了毯子,於是把她抱下牀榻:“這曲子我挺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殿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蕭隨一顆一顆捻着佛珠。

    隔着雨幕,他注視着庭院裏的幾株石榴樹,雨水沖刷着碧綠的葉片,隱約可見其中夾雜着密密麻麻的深紅花苞。

    他淡淡道:“石榴花快要開了。”

    南寶衣挑了挑眉。

    這廝神神叨叨,一個話題轉另一個話題,從不搭理別人的回話,他就該和一品紅共事,反正她這種俗人跟蕭隨是沒有共同語言的。

    雨勢漸漸大了,天色也暗了下來。

    因爲寺廟裏沒有僧人,所以晚膳得自己解決。

    南寶衣不會煮飯。

    阿弱自告奮勇要爲大家做一頓豐盛的晚膳,他費了大力氣從雞籠裏抱出一隻老母雞,興沖沖拎着雞脖子往廚房走,老母雞卻使勁兒叨他手,他疼得被迫鬆開手,那老母雞立刻撲棱着翅膀逃走了,弄的阿弱灰頭土臉。

    南寶衣在檐下燒水,想笑又沒好意思笑。

    好在裴初初是個動手能力很強的小娘子,從廚房裏翻出一隻三足陶甑,煮出了一鍋還算鮮美的豆蔬飯,解決了衆人的晚膳問題。

    入夜之後,南寶衣照顧着兩個小孩子沐浴洗漱,將他們好好安頓在榻上,與她一起睡在禪房外間。

    雨聲簌簌,燭火跳躍。

    南寶衣半夢半醒之間,彷彿又聽見了那支曲子。

    她睜開眼。

    她突然想起來,爲何會覺得這支曲子耳熟了。

    她曾在玉樓春聽過,這是錦官城特有的民謠。

    她見阿弱和裴初初睡得香甜,於是放輕聲音:“殿下,我想起來了,那位師姑唱的曲子,我在玉樓春聽過。師姑說她更愛芙蓉,想來,她大概是錦官城人氏。咱們只不過隨便借宿,沒想到竟然是他鄉遇故知。”

    “他鄉遇故知?”

    蕭隨的聲音幽幽響起。

    他聲線偏冷,在雨夜中聽來,莫名的令人遍體生寒。

    南寶衣坐起身,望向屋外。

    她怎麼覺得,蕭隨是站在屋外說話?

    她掀開棉被,提起燈架上的羊角燈,好奇地走了過去。

    推開屋門,夜風夾雜着雨絲撲面而來,略感溼潤清寒。

    檐下的青紗燈籠搖曳出淡青光影,蕭隨白衣勝雪,披着一件寬大的斗篷,安靜地站在屋檐下,孤影在臺階上拉長,往庭院方向延伸而去。

    庭院裏的假山化作漆黑魅影,石榴樹在風中輕顫,嫣紅的石榴花苞撲撲簌簌地跌落在地,地面的泥土被雨水沖刷開,露出一隻皮肉腐爛的手掌。

    再往前,泥土薄的地方,已然被雨水沖刷出大堆森森白骨。

    南寶衣嚥了咽口水,嬌美的臉蛋悄然化作慘白。

    蕭隨擡眸,遙遙注視着遠處禪房的暖黃燈火。

    那位女子的身影倒映在窗楹間,針線飛舞,似乎仍舊忙於刺繡。

    他意味深長:“這樣的他鄉遇故知,你喜歡嗎?”

    ……

    鮮紅的石榴花,猶如變戲法兒般在指尖穿梭,更顯美人雙手凝白纖細柔嫩。

    洛陽太守府。

    寒煙涼跪坐在矮案前,百無聊賴地把玩着幾朵石榴花。

    玩膩味了,她擡頭看向對面的男人:“沈議潮,你都來太守府兩天了,人家卻連見你一面都不肯,可見殷家的人根本就不待見你。我實在無聊,你去給我找些話本子打發時間?”

    沈議潮雙手籠在寬袖裏,表情不怎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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