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猛的一痛,她現在就連提這麼小的要求,都是如此小心翼翼的。
“阿雪,公子他現在還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不用我說,他也會第一時間來看你的。”
千亦雪抿脣,點了點頭。
洛泱斂了情緒,輕聲道,“那我先走了!”
千亦雪抿脣,看着洛泱出了牢門,忽而喚住了她,“洛姑娘……”
洛泱頓住,卻沒有回身看她,只聽千亦雪繼續道,“千萬別因爲阿雪讓自己爲難,無論是何結果,阿雪都能坦然接受。”
洛泱眸中酸澀一片,她始終沒有吭聲,徑直出了大牢。
夜辭雙手環胸面無表情守在牢門口,看到洛泱出來,上前一步迎了上去。
“陛下,人你既然已經看過,就該着手辦理此事了。”
洛泱連忙斂了臉上的悲傷,目視前方強裝冷漠,“此事,本君還需要點時間再查查。”
“是,不過……”夜辭欲言又止。
洛泱微微側頭,餘光掃向他。
夜辭方纔繼續解釋,“證據確鑿之事,不宜拖太久,否則那些人會以爲,陛下有心包庇,對陛下很不利。”
“知道了!”
洛泱再未看他一眼,徑直往前走去,夜辭只是目送她離開,並未跟上去。
洛泱一直記着千亦雪對她的請求,所以離開慎刑司的大牢之後,便往慕離的住處奔去,不料夜辭並不在。
洛泱看着跪伏在地的宮女,冷聲問,“你們主人呢?”
“奴婢不知,公子去參加登基大典之後,並未回來。”
“沒回來?”洛泱呢喃。
那他會去哪?她剛從慎刑司那回來,一路上根本就沒有看見慕離,他是不可能去看阿雪的。
正疑惑時,外面進來一個宮女,得知洛泱找慕離之後,方纔弱弱的說。
“奴婢方纔當差時,路過紫苑,看見公子抱着司空小姐回來。”
紫苑,司空小姐?
阿雪被司空流月陷害,身陷大牢,這個時候,慕離居然在司空流月那?
洛泱有些慍怒,一甩長袖,坐上輦車,霸氣命令,“擺駕紫苑。”
半個時辰之後,洛泱抵達紫苑,迎面便看見南宮羽站在門口。
洛泱下了輦車,直朝南宮羽走來,南宮羽拱手行禮,“陛下!”
洛泱擡手,示意他免禮,而後才問,“公子呢?”
南宮羽抿脣,餘光掃向身後的紫苑,“在裏面。”
果然如宮女所說,洛泱強忍怒氣,“他在裏面做什麼?”
“司空流月暈倒了,公子在裏面照看她。”
“照顧她?”洛泱挑眉,拔高了語氣,“阿雪出事了,他可知?”
感受到洛泱的怒氣,南宮羽解釋,“不瞞陛下,我們知道。”
“那你們還在這?”洛泱質問。
“我們得知消息時,正要去慎刑司瞭解情況,結果路上碰到昏迷的司空流月,公子他不得已便先送她回來。”
“那現在呢?”洛泱問。
“現在……”南宮羽呢喃,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就在這時,慕離突然從屋裏出來,看到洛泱一身女帝裝束,拱手行禮。
於此同時,洛泱兩手交疊屈於腰間,微微彎腰,二人相互行了個禮。
這是君王與君王相見,所行的見面禮,驀然之間,洛泱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疏離了好多。
洛泱心中失落,這就是身份所變之後的悲涼,可她不想這樣被禮教束縛。
禮畢之後,率先開口。“如果公子不棄,我們還似從前那般如何?我們都不是帝王,只是簡單的朋友。”
慕離垂眸,“如此甚好!”
二人寒暄完之後,洛泱言歸正傳,“公子,聽阿羽說,你們已經知道了阿雪被關押在慎刑司的事?”
“我知道。”慕離點頭。
他的平靜,另洛泱感到意外,但她直言道,“我剛纔已經去看過阿雪了,她託我告訴公子一聲。”
“什麼?”
“他想讓公子去看看她。”
慕離抿脣,“知道了,我會去的。”
見慕離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洛泱不禁有些着急,“公子,阿雪這次惹上的可是重罪,不知公子有何好的辦法,可以救阿雪?”
慕離正欲開口,屋內突然傳來司空流月淒厲的尖叫聲。
慕離臉色微變,根本顧不上洛泱,轉身就往屋裏衝去。
洛泱心裏一緊,下意識的跟了上去,剛進門口,就看見司空流月坐在榻上,雙手在空中亂舞,淒厲大喊。
“千亦雪,不要殺我爹,不要……爹……”
慕離見狀,立刻上前抓住她亂舞的雙臂,不料司空流月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掙扎的越發厲害。
“走開,不要殺我爹,不要,救命啊!”
她歇斯底里的吼,抓住慕離的胳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慕離沒有反擊,反而強忍痛楚,任憑她撕咬發泄,另一隻手則按住了她的頭。
“司空小姐,是我!”慕離忍痛低喚。
司空流月這才慢慢恢復理智,咬着慕離的嘴巴一點點鬆開。
殷紅的鮮血從她嘴角溢出,她緩緩擡起頭,視線撞入一雙溫暖的黑眸之中。
慕離一下又一下摸着她的後腦,輕聲安撫,“司空小姐,看清楚了嗎?是我!”
不料,司空流月再次發瘋,“千亦雪,你殺了我爹,我要殺了你。”
她猛的推開慕離,伸手就向他脖子掐去,慕離迅速扼住她的手腕,將她抱在懷裏。
“流月,是我,我是慕離。”
聽到流月兩個字,司空流月瘋狂的意識這才慢慢恢復。
這是慕離第一次喚她的名字,以前他都喚她司空小姐,始終保持着一分疏離感。
如今,他喚她流月了,就意味着他們關係跨進了一大步。
“公……公子……是你!”
司空流月一頭撲進慕離懷裏,哭的傷心欲絕。
“流月,你怎麼了?”
看她剛纔發狂的樣子,慕離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體內的血流突然上涌,衝擊着他的心,他下意識的就喚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