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累的不行,所以緊繃的神經鬆下來之後,她很快睡了過去。
但這一覺,她睡的並不踏實,迷迷糊糊間做了很多夢。
夢裏的場景都轉換的太快,快的她根本來不及捕捉,隱約間,似乎還聽到了夜辭若無似無的悶哼聲。
千亦雪被迫睜眼,好一會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屋外的雨還在下,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雷聲不斷,拉回了她迷茫的意識,她這才扭頭看向身側的夜辭。
藉着火光,她看到夜辭不知何時已經躺在地上,身子蜷縮成一團,不斷的顫抖,嘴裏甚至還在呢喃着什麼。
千亦雪湊上前仔細聆聽,只聽見夜辭斷斷續續說着冷。
冷?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身旁又有篝火,按道理應該不冷纔對。
難道……
想到這,千亦雪心中一沉,立刻探向他的額頭,另她震驚的是。
夜辭額頭,竟如火炭一般,燙的嚇人。
他竟又發燒了,看來是因爲這個原因,她連忙拽過那些已經烘乾的衣服,全部披在夜辭身上。
然後,正欲抽回手,給他喂點水時,夜辭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暖,對夜辭來說,就如同冰窖中唯一火,讓人留戀。無論千亦雪怎麼掙扎,他始終不願放手。
“夜辭!”千亦雪低喚。
“冷……好冷!”
夜辭呢喃,身體顫抖的越發厲害。像個可憐又無助的小孩。
看到這樣的他,不知爲何?千亦雪一向冷硬的心,竟有些動容。
怎麼辦?
他絕不能就這麼死了?要不然夫君的計劃豈不要落空?
拿不回兵權,夫君如何奪回南詔政權,錯過這次機會,夫君恐怕永無翻身之日了。
不行,絕不能讓他出事。
一念至此,她只能抱住夜辭,利用自己身上的溫度給他取暖。
夜辭感受到她身上的溫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往她懷裏縮了縮,尋求更多的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夜辭的身體終於不再顫抖,安靜的睡了過去。
千亦雪怕他反覆,一直以這樣的姿勢擁着他,星火閃爍,不知不覺間,她也進入了夢鄉。
一夜風雨過去,天色終於放晴,晨曦的光透過破舊的窗櫺灑了進來。
夜辭睫毛輕輕顫動着,好一會終於睜開了眼睛,正依偎在千亦雪懷裏。
除了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他甚至還能感覺到她心口跳動的那顆心。
他們是如此的親密,他情不自禁的擡眸,往上看去。
映入眼簾的第一眼,就是千亦雪那張清冷掠帶疲憊的臉。
看着看着,他不由看得癡了,幽深的黑眸竟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
就在他看的入迷時,千亦雪的眉心忽然跳了一下,夜辭心中一緊,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此時的千亦雪已經醒了,她看着懷裏的夜辭,第一反應就是查看他的額頭。
“還好,不燙了!燒應該是退了吧!”
一定是昨晚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所致,不得已,她只能輕輕轉動着脖子和胳膊。
等徹底適應之後,她又取下罐子裏熱的水,正打算給夜辭喝。
誰知,剛轉身,她竟發現夜辭正直勾勾的盯着她,幽深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醒了!”千亦雪錯愕不已。
夜辭慵懶的答,“早就醒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早……早就醒了,那你……是何時醒的?”
千亦雪愕然,這個早就醒了,具體指的是什麼時候?
是在她放開他之後,還是之前?
如果是在之前,那他豈不是知道自己抱着他的事?
想到這,千亦雪臉色霎時微紅,既尷尬又有些不知所措。
夜辭看到她羞怯的模樣,心頭一蕩,但爲了避免尷尬,若無其事的答。
“就在你取水的時候。”
聞言,千亦雪緊張的心這才鬆了下來,將罐子裏的溫水遞給他。
“先喝點水吧!”
夜辭看了眼罐子裏的水,“你呢?”
“我不渴!”千亦雪直接回答。
夜辭擡眸瞧向她,她的脣,已經乾裂起皮,明顯是缺水所致。
這罐子破損,盛水有限,雨又停了很久,根本找不來別的水。
看來,從昨夜至今,她爲了節省水源,根本滴水未盡。
“我不渴,你喝吧!”夜辭直接回絕了她。
千亦雪也不多言,攥着夜辭的雙頰,直接將水灌進他的嘴裏。
“你受了傷,不能再脫水了!”
而後,仍了罐子,徑自湊近夜辭。
二人臉挨的很近,再進一寸幾乎就要貼在一起了。錯愕之下,夜辭脫口而出,“你幹什麼?”
千亦雪瞧着他,忽閃着大眼睛冷冷道,“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
說罷,直接略過夜辭的臉,夜辭眼睫輕顫,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千亦雪小心翼翼的翻開被鮮血浸透的布條,細心的查看着。
“血雖然止住了,但因爲沒有好藥,傷口恢復的並不理想,得想辦法儘快處理纔行。”
夜辭對自己的傷倒並不着急,注意力反而全部在洛川身上。
“我現在沒有時間管自己的事,得先想辦法救陛下。”
說完,他好似想到了什麼,目光投向千亦雪,繼續道,“阿雪姑娘,你可知陛下被洛川劫持的事?”
千亦雪垂眸,照着洛川事先吩咐她說的那樣回答夜辭。
“我這段時間一直被洛川囚禁在一所極爲隱祕的山莊之中,一直相安無事。但近來他行爲詭祕,經常出入山莊中的某處,且不讓人靠近。好像裏面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直到,昨日,他突然將我轉移至客棧,我正納悶他爲何這麼做?沒有想到是爲了引你上鉤。現在聽你說洛姑娘被劫持,那會不會是他把人藏在那了。”
“不管是不是?看來本將還得走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