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亦雪也不想再跟夜辭爭論,照着夜辭剛纔所指的位置躺下。
“將軍,你也早點休息。”
夜辭抿脣淡笑,“好……安心睡吧!有我在身邊,什麼都不要怕,即便是天榻下來,本將也會替你擋着。”
千亦雪聞言,心頭微微一暖,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眼皮也跟着重了起來。
她是真的累了,可儘管如此,她還是堅持道,“將軍,我們一同休息吧!”
她知道,以夜辭的個性,爲了他們的安全,很可能會整夜守着她。
夜辭自然明白她的心思,點了點頭,“好!”
說罷,二人同時閉上眼睛,一個躺着,一個坐着,睡了過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夜辭緩緩掀開眼簾,看向千亦雪。
只見千亦雪呼吸均勻,眉心那抹淡淡的哀愁已經消失,他便知道,千亦雪已經進入夢鄉。
看極此,他脣畔漾起一抹笑意,雙手環胸,這才重新閉上眼睛。
原來,之前他一直在裝睡,目的就是爲了讓千亦雪放鬆神經,不在操勞,安心休息!
如今確定她睡着,他才能放心休息。
……
這一邊,洛川是和千亦雪差不多時間離宮的,此時他正坐在馬車內,腦海裏想的都是千亦雪維護夜辭的畫面。
然後,他又下意識的想起小云說的那些話,越想他心裏越悶的慌。看着車窗外流瀉的風景,他喃喃自語。
“阿雪,此行希望你不要讓本君失望,也希望你初心不變。若是你此行歸來,真如小云所說,已經移情夜辭,那就別怪本君心狠了!”
音落,他猛地攥緊手指,將握在手裏那殘餘的半隻髮簪折成兩截,隨後順手一揚,將兩截髮簪拋出窗外。
看着掉落在地的髮簪,他心中的怒意,猶如浪潮翻涌,此起彼伏。
這種感覺很不好,他只能深吸了口氣,慢慢疏散這種另他窒息的感覺。
畢竟,他活到現在,能讓他情緒如此大起大落的人,只有千亦雪一個。
所以,他越是看中,便越是緊張。
良久,他浪潮翻滾的心,才漸漸歸於平靜,黑眸中的寒意,卻越見陰森。
“阿雪,你可不要讓本君失望纔好。”
他在心裏祈求,也像是在自我安慰,他這一生,還真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不自信過。
因爲他是帝王,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左右別人的人生,沒有人敢忤逆他。
他想要什麼,別人都會雙手奉上,求着他要。他甚至以爲,這一生都是如此。
可在千亦雪這兒,不論是感情,還是自尊心,他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他很不喜歡!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搬回這一局。
回到目的地已近天黑,連着幾日擔心千亦雪的緣故,他現在已經身心俱疲,極度想回山莊休息。
可是,不知爲何?
他現在總有一種心緒不寧感覺,思來想去,最終他還是決定前往山洞看看洛泱才安心。
所以,他又連夜趕到了山洞,沒有想到,剛到洞門口,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即刻加快了腳步,往洞內趕去,沒有想到剛進洞裏,他就聞到一股不同尋常的血腥之氣。
血腥味?
一想到這,洛川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他迅速往山洞趕去,果然看見地上,竟有風乾的血漬。
不好!
洛川臉色驟變,又走了幾步,一具屍體竟橫在眼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洛川低頭看去,竟是洞中負責看護洛泱的死士,洛川急忙蹲下身,翻過死士的屍體,探向他的鼻翼。
毫無意外,死士已經沒有了呼吸,死了!
洛川臉色越發蒼白,迅速起身往洞內跑去,果然看見偌大的洞中,橫七豎八,躺着的都是死士的屍體。
怎麼會?
怎麼可能?
洛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洞中看護洛泱的少說也有十幾名死士。而且個個身手不凡,武功高強。
而今,竟全部折在此處?
那洛泱呢?
想到洛泱,他呼吸猛的一窒,下意識的往水池對面的大石看去。
巨石之上,空空如也,哪有什麼洛泱的身影,洛川徹底慌了,縱身躍到水池對面的巨石上。
陰鷙的目光四處掃了一眼,追尋洛泱的身影,可除了那些死士的屍體,他一無所獲。
顯然,洛泱要麼突然醒了,殺了看護她的死士,逃了!
可她畢竟身負蠱毒,北荒之力只能暫時護住她的心脈,她要完全恢復武功,而且還殺了這麼多死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有人發現了這,殺了所有死士,救走了洛泱。
可是,要殺這些死士,也非易事,對方實力絕不可小看。
但他剛從王宮回來,慕離他們又沒有發現小云的真實身份,也沒有什麼異常動作。
所以,也不大可能是他們。
那到底是何人所爲呢?
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他跳下巨石,正準備搜尋看看,對方有沒有留下線索時。
腳底突然有了異動,他低頭看去,竟見地上的死士,正揪着他的衣袍。
“大王,你……你可回來了!”
看他的樣子,似乎堅持了很久,爲的就是等洛川回來。
洛川心下一喜,太好了!還有人活着。
一念至此,他急忙蹲下身,追問,“這裏到底發生何事?”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這裏如此隱祕,而他又不過才離開短短數日,怎麼就出事了?
死士臉色蒼白,脣畔上下翕動着,從嘴裏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是……是有人闖入洞中,劫走了人。”
洛川心一涼,果然如他猜測的那般,他加緊追問,“可知來人是誰?”
死士的意識漸漸模糊,艱難的嚥了下口水,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洛川知他只有一口氣吊着,堅持這麼久就是爲了等他回來,告訴他真相。
於是,急忙揪住他的衣襟,加緊追問,“快說,到底是何人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