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心裏,還是忍不住或多或少都有所猜疑,所以夜辭走後。
他就不顧身上的傷勢,強行施術,第一次他沒有感應到千亦雪的存在。
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
他都沒有感應到……
開始他還能自我安慰,只是湊巧,可是一連幾天過去。
他每天都試不下幾十次,就是感應不到千亦雪的迴應。
千亦雪真的像是在這世間消失了一般,他終於開始慌了!忍不住拍着宮門,要求見洛泱。
洛泱如他所願,終於前來。看着眼前憔碎不堪的洛川,她平靜的問。
“找本君來幹什麼?”
洛川緩緩的擡起頭,猩紅的眸子里布滿了血絲,聲音更是冷到極致,像是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
“我要見千亦雪!”
“見她?洛川……阿雪死了!你應該知道的。”
“我要見她!”洛川低吼,像極了一隻即將發狂的野獸。
“都說了,她死了!”洛泱拔高了聲調,情緒也跟着激動起來。
洛川也跟着吼,“即便是死了,我也要親眼看到她的屍體。”
這一次,洛泱沒有再反駁他,而是沉默了很久,最後才道。
“既然已經死了,還有見的必要嗎?”
“有!”洛川聲音顫抖的回答。
“好……那本君答應你,隨本君走吧!”
洛川一路跟着洛泱到了千亦雪的寢殿,洛泱指着榻上的千亦雪道。
“她就在那,你要看她最後一眼的話,就去看吧!”
洛川目光都在千亦雪身上,往千亦雪走去的同時,他腦海迴盪的都是千亦雪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沒什麼意思,就是不讓你如願罷了!”
是啊!
她寧願死都不想讓他如願。
轉眼間,他已經來到千亦雪身旁,千亦雪就那樣安靜的躺在那裏。而她的胸口還染着血跡,刺痛了洛川的眼。
看着臉色青灰一片的千亦雪,洛川顫抖的朝她伸出了手。當指尖放在她的鼻翼之下,感受不到任何的呼吸時。
洛川心頭堅守的最後一道防線終於徹底崩塌了!
沒有任何的氣息,千亦雪真的死了!
她死了!
洛川的手,顫抖的撫摸着千亦雪的臉,冰涼刺骨,也痛徹心扉。
“啊!”
他仰頭痛嚎,心臟像是被人用刀活活剜去了一般,痛的他無法呼吸。
而整個寢殿,都回蕩着洛川撕心裂肺的痛嚎聲,洛泱知道,他真的是痛到了極致。
於是,緩步上前淡淡的問,“阿雪死了,你爲什麼要難過?你不是最痛恨她背叛你,騙了你嗎?你不是早已不在乎她的生死,不惜給她下蠱嗎?你不是要讓夜辭失去他最愛的人,痛不欲生嗎?現在這樣的結果,你應該開心纔是啊!”
誰知,洛川居然笑了起來,笑的五官扭曲,笑着笑着眼淚就掉下來。
“你說的對,她死了!夜辭會難過,我應該開心纔是。可爲什麼?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我的心爲什麼會這麼……這麼的痛?”
他先前是恨千亦雪,恨她的背叛,恨她愛上了夜辭。
所以,也恨不得她死。
既然他得不到,夜辭也別想得到。可事實真如她所願之後。
他才發現,他不但一點也不開心,反而真正痛不欲生的是他自己。
這種痛,彷彿生生將他撕碎了一樣。
他現在才徹底明白,什麼仇恨,什麼權利地位,什麼愛情親情,與千亦雪的命相比。
根本不算什麼?
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又在執着什麼?
她死了,連他的心都帶走了!
他活着又還有什麼意思?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他一定選擇千亦雪活着,其他的他通通都可以不在乎。
“洛川……你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如今阿雪死了,你才能真正的看清自己的內心。其實,你內心深處根本就不想她死,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洛泱的話,一語激醒了洛川。
是啊!
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想讓千亦雪活着更重要的事了,可是……
想到這,他滿懷希望的看向洛泱,“你不是醫術卓絕嗎?你救她,你救她啊!”
“我救回了她又如何?她體內的蠱一日不解,最後也是難逃一死。與其如此,倒不如讓她少受些苦,這樣死了,或許也是好事。”洛泱故意這麼說。
“只要你能救回她,我會給她解蠱,只要她能活着。”
洛川聲淚俱下的說,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千亦雪還能活過來。
其他的,跟她的性命比起來,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看到洛川痛不欲生的樣子,洛泱才道,“洛川……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萬念俱灰的洛川聞言,眼中突然有了光,他不可置信的望向洛泱。
“你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法?”
“起死回生之法本君倒真的沒有,不過讓一個假死之人活過來,本君還是有辦法的。”
“假……假死?”洛川既震驚又錯愕,“難道阿雪她根本就沒有死,這一切都是你們布的局?”
面對他的詢問,洛泱嘆息解釋,“阿雪是真的自盡了,不過好在我們發現的及時。算是保住了她一條性命,所以本君就將計就計,給她服用了假死藥,看看你的反應,想借此機會讓你看清自己的內心。”
洛川恍然大悟,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氣急敗壞。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釋然感。
因爲此時此刻,對於他來說,沒有比千亦蹙活着,更讓他覺得欣慰的事了。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喚醒阿雪,我便給她解蠱。”
洛泱隨即將一顆棕色藥丸塞進千亦雪嘴裏,藥丸入嘴即化。千亦雪的氣色果然在一點點好轉,有了光澤。
洛川再次伸手探向她的鼻翼,果然重新有了氣息,洛川激動的同時,眼淚也跟着流了出來。
“阿雪。”
他激動的輕喚,彷彿用盡了一生一世的力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