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說到這,幽深的眸光瞧向她。
洛泱迎上他的視線,忽然間就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了他的想法。
……
遠處的另一邊,南宮羽望着衆人朝拜千亦雪的畫面,心中感慨萬千。
“阿雪真的做了一國女君!”
南宮羽驚異欣喜的同時,不由偏頭看向身側的慕容晚情。
“阿情,你說這一切不是在做夢吧?”
慕容晚情忽而伸手揪住了南宮羽的耳朵,南宮羽喫痛驚叫。
“這下,你該清楚是不是做夢了吧!”
南宮羽痛的直點頭,“知道了,不是在做夢。”
慕容晚情白了他一眼,這才鬆開手,目光重新看向千亦雪。
南宮羽揉了揉被慕容晚情揪疼的耳朵,也隨之看向千亦雪。
“真是替她開心啊!她終於脫離了奴籍,再也不用自卑了。”
“是啊!她受了這麼多苦,如今算是命運對她最好的饋贈了吧!”
“阿情……那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這麼久以來,南宮羽用盡了各種招數哄她,可慕容晚情就是不領情。今天還是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跟他說話。
“事情都這樣了,我再生氣又有什麼用?”
說到這,慕容晚情突然拔高聲調,“南宮羽,日後你若是再敢瞞着我做什麼,本郡主絕不輕饒。”
“好了,我再也不敢了!”
南宮羽輕輕撞了撞慕容晚情的胳膊,向她示好!
慕容晚情直接偏過頭,故意不理他。
……
冰冷幽深的宮殿之中,慕謹言盤膝而坐,手中始終緊緊握着那個彼岸花吊墜。
厚重的宮門再次被打開,慕謹言緩緩的掙開了眼睛。光線裏,一男一女兩個身影並排朝他走來。
直到他們靠近,他才知道是慕離和洛泱,他們二人居然一同來了。
“父親,知道我們這次來的目的嗎?”慕離看着他問。
慕謹言擡頭,迎上二人的視線,隨後淡淡笑了起來。
“終於想好如何處置我了,是嗎?”
“沒錯!”洛泱冷冷的回答。
慕謹言的心爲之一顫,“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父親,雖然你犯下了滔天大罪,不可饒恕!可你終歸是我們的父親,身爲子女的我們不能不念舊情。所以……我們可以饒你不死!但那些將士不能枉死,你總該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所以……我們將永遠幽禁你於此,以此贖罪。”
慕謹言垂眸,對於他們宣佈的結果,反應平靜的出奇。
“你不說話,就代表你沒有疑議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此好好反省吧!”
兩人說完,直接出了殿門。殿門合上的那一刻,兩人都忍不住轉身看向殿中的慕謹言。
他們剛纔表面雖冷漠,但心內早已如同海浪一般,浪潮翻涌。
慕謹言畢竟是他們的父親,面對父親,他們不可能沒有一絲波瀾。
如今,宣佈他永遠囚禁於此時,他們心裏也異常的難過和不捨。
兩人各拿了一罈,坐於長廊之上。然後碰杯,相繼喝了一口。
“醜姑娘,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離開這,漂泊天涯!”說到這,洛泱小酌了一口酒,轉而看向慕離。
“你呢?何時回南國?”
慕離低垂着頭,緊緊握着酒杯,“傷愈後便動身了!”
洛泱深吸了口氣,狀似漫不經心的說,“此次一別,恐怕後悔無期,從此以後你可要保重啊!”
音落,她擡起手,徑自拍在慕離的肩膀上,肆意灑脫的低喚。
“弟弟!”
弟弟這兩個字眼,就如同利刃一樣紮在了慕離心上。可他不能表現出半點悲傷,只能裝出一副歡喜的樣子迴應。
“知道了,你也要保重纔是!”臨了,他極不情願的補上一句。
“姐姐!”
姐姐兩個字,也如同冰冷的湖水,潑在了洛泱心上。
那種無法言說的寒涼,瞬間自她心頭漾開,蔓延至她的全身。
二人心中皆如同刀絞,可表面卻一派歡喜。
這大概就是他們之間最痛最無奈的一次交談了吧!
怔怔看着彼此的二人,不知不覺眸光裏都涌上了一層水霧。
但又都極力剋制着,強顏歡笑。
洛泱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露餡,急忙起身道。
“哎呀!我這是怎麼了?大概是身體還沒有痊癒的原因,才喝了那麼幾口酒就醉了!不行……我得回去休息!”
洛泱邊說,邊揉着額頭,然後往自己寢宮的方向走去。
邊走邊嚮慕離揮手,以示告別!
看似漫不經心的背影前,是一張泛着淚光的臉,可慕離卻再也不可能看到了!
慕離癡癡的望着她的背影很久,很久!
期間連目光都不願移開一下,因爲他知道,過些日子一別就真的後會無期了!
他能多看一眼,便多一眼。
直到洛泱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他終於忍不住砸掉了手中的酒罈,歇斯底里的吼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我們會是親姐弟?爲什麼偏偏是她?”
慕離一遍遍質問,順手緊緊的揪着自己的頭髮,好像痛苦到了極致。
他這一幕,正好被前來尋他們的千亦雪看到,看到公子自殘的畫面。
千亦雪嚇壞了!
“公子,你別這樣!你這樣會誤傷自己的。”
在她的努力下,慕離終於鬆了手,大口喘着氣,樣子痛苦又無助。
“公子,阿雪知道你愛洛姑娘,很愛很愛。可現在她是你的姐姐,無論如何?你都要逼自己放下這段感情。只要放下了對洛姑娘的愛,你才能重新愛上別人,或取幸福。”
“愛……呵呵!本君已經把所有的愛都給了醜姑娘,這一輩子無也無力再去愛別人了。”
“可這樣,你們之間是沒有任何結果的。”
“就算沒有結果,本君也寧願就此終老一生,因爲本君的心只有這麼大。愛只有那麼多。裝了醜姑娘,愛上了醜姑娘便已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