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所有人都阻止公子收留自己?
正在她忐忑不安時,小少年瞥了她一眼,顧及到她的感受,於是道,“阿雪,你先回榻上躺着休息吧!”
千亦雪不敢在此時出聲,以免多生事端,於是點了點頭。
“葉管家,我們出去說。”
葉管家臨走還睨了千亦雪一眼,黑眸中氤氳着危險的光,隨後才尾隨小少年離開。
千亦雪的心不禁一緊,下意識的抓緊了被褥,不安的感覺涌上心頭。
她越想越不放心,心裏猶豫掙扎了一會,還是決定偷偷跟上去,聽聽他們說什麼?
她下了榻,拖着病痛的身子開了門,探頭張望,正好看見小少年和葉管家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
她望了眼,四下無人,便鼓足勇氣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穿過長廊轉角,她跟着小少年和葉管家二人,來到了後院。
後院梅花竟相開放,梅枝更是縱橫交錯,人站在其中,很難被發現。
千亦雪也是搜尋了好一陣,才從梅林中間找到二人的身影。
她掃視了一下四周,最後目光鎖定在一顆離他們不遠的梅花樹下。
她瘦小的身子藏在那裏,很難被發現,於是她忍痛窩在梅花樹底下。
葉管家的聲音果然傳入了她的耳朵,“公子,待會老奴便會讓人送她走。”
“不可!”
“爲何不可?”
“葉叔叔,我已經答應讓她留在府中。”
“公子,府中的規矩你很清楚,不留外人,而且公子待她已經仁至義盡,那些銀兩夠她生活很久,而她卻執意要留在府中,明顯動機不純。公子,目前的局勢你很清楚,蕭王爺意圖篡位,公子你是王位繼承人,早就成爲衆矢之的,這些年,蕭王爺的勢力越來越大,他派了多少人想混入府中,目的就是想刺殺公子。但因爲我們的嚴防死守,他都沒有機會得逞,如今這小姑娘,很有可能是他派來的細作。公子莫要被她表面現象矇蔽了雙眼。”
“規矩是人定的,自然由人來改,何況她的眼神很清澈,直覺告訴我,她只是一個背景簡單的小乞丐。”小少年試圖爲千亦雪開脫。
“公子,人的一切都是可以訓練出來的,何況我們對她一無所知,公子莫要因一時的心軟,做出另自己後悔終生的事。”
小少年黑眸微微眯起,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葉管家見他不再吭聲,以爲他已經默認了自己的決定,躬身道,“公子,奴才這就命人送她走。”
畢竟如果千亦雪真是對方派來的細作或者刺客的話,他的主子就隨時都有危險,這時間分秒都耽誤不起。
葉管家正要離開時,小少年突然喚住了他,“她現在受了傷,你送她走,無疑是將她往死裏逼。”
“公子放心,她身上有銀兩,不會凍着餓着,奴才還會派人,暗中照顧她,直到她傷好爲止。這樣總可以了吧!”
他做的如此周到,就是不希望主人在找留下她的藉口。
可小少年卻偏偏出乎他的意料,在他即將邁步之際,再次開口,“可本世子已經答應讓她留在府中,斷不能背信棄義,葉叔叔,此人我留定了!”
“公子,你真的決定了,絲毫沒有轉環的餘地?”
“我心意已決,你無需再勸!”
他語氣堅定,年齡雖小,卻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氣。
葉管家的心猛的一涼,這還是主人頭一次,爲了一個人,不顧他的反對和意見,一意孤行!
“公子,請您三思!”
他跪了下去,希望主人回心轉意。
小少年退了一步,沒有想到葉管家竟然如此,有些震驚的望着他。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不爲所動,堅決道,“葉叔叔,本世子剛纔已經說過,絕不做背信棄義之事,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信守對她的承諾。你別費心思了!”
小少年說完,再也不管葉管家的行爲,徑直離開。
躲在梅花樹下的千亦雪,聽到小少年的話,雙眸霧氣上涌。
原來,小少年之所以不收留自己,是有原因的。
如今,他又不顧管家的反對,執意留下自己,這樣的公子,真的值得她受盡苦難也要留下來。
她擦掉眼淚,極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耳畔是管家焦急的聲音。
“公子,公子……”
管家見小少年走遠,急忙起身,跟了上去,途中撞到了小環。
小環見管家一臉焦急的樣子,不禁問,“葉管家,怎麼回事?”
葉管家瞥了她一眼,冷聲問,“公子要留下那個來歷不明的小丫頭,你知道嗎?”
小環點頭,“公子不聽勸,奴婢也沒有辦法。那小丫頭似乎很有手段,看來絕不是一般的人。”
“這還用你說,誰都知道。”葉管家白了她一眼,竟自離開。
是夜,府醫給千亦雪上完藥便離開了,她身上的痛楚似乎有所減輕,睏意襲來的她,只覺眼皮越來越重。
緊接着,一抹清香傳來,沁入鼻端的同時,她只覺神清氣爽,忍不住多聞了兩下。
這一聞,她只覺渾身虛軟無力,身體像是完全僵硬了一般。
沒過多久,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張蒙着面巾的臉探了進來,看到房裏空無一人時,黑眸危險的眯起。
他輕輕推開房門,閃身進了屋內,看到千亦雪後,眸中掠過一抹狠厲。
緊接着,粗糙暗啞的聲音響起,“外面有路你不走,偏要留在這裏,別怪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千亦雪想呼救,但喉嚨像被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黑衣人直接捲起被褥,將她裹緊,隨後扛起她躍窗而出,他穿過庭院,從後門出去,門外有輛馬車等候在那,見黑衣人出來,急忙掀開了車簾。
黑衣人將千亦雪扔進馬車,自己也跟着上去,車伕瞧向他。
黑衣人小聲道,“去城外的亂葬崗。”
他說完,便拉下了車簾,車伕拉起僵繩,直奔黑衣人剛纔說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