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紫妍陷入到了沉默。
這聽起來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殺人，對陸凡來說不過是翻手之間。
至今爲止，除了瓦皖克琳這種邪神級別的頂級強者，只要是陸凡想要殺的人，還沒有人依舊活在這個世上。
“呼……”
鍾紫妍微微一笑：“你嚇到我了。”
只不過見陸凡神色凝重，她莞爾一笑：“你不會真的要親手殺死一個，你費盡千辛萬苦，才救活的病人吧？”
“可你還是你嗎？”
儘管她極力掩飾，可陸凡依舊看穿了她內心的慌亂：“如果你還能控制你自己，左右你自己的思想，你也不會把這麼重要的股權白白送給我。”
“難道你這樣做，不是爲了給鍾家，買上一個平安嗎？”
人在經歷過生死之後，通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交代後事。
會趁着自己清醒的時候，去把內心之中，覺得最重要的事情交代好。
以免重蹈覆轍，無法瞑目。
鍾紫妍沒有說話，她拿起一盞新茶杯，倒滿水一飲而盡之後，才長長舒了口氣：
“從我上次昏迷醒來，我就感覺在我的身體裏，好像還住着另外一個人。”
她神情有些迷離：“我會經常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我去下樓喫飯的路上，會忽然失去意識，等再醒過來的時候，會發現自己正坐在梳妝檯前，在臉上化了一個很奇怪的妝。”
“我在牀上睡着之後被冷風吹醒，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後院的湖邊。”
“有時候我會做出一些連自己都難以理解的舉動……”
“就比如，剛纔我叔伯他們想要從我手裏要走股權。”
“我生氣了，他們就跟中邪一樣，在我面前磕頭，然後跑出去，瘋瘋癲癲地滿院子亂跑……”
“還比如現在……”
她忽然看着陸凡：“有個聲音正在告訴我，讓我在茶水裏放毒，把你毒倒之後再殺了你。”
“你說，我該不該聽她的話？”
她的嘴角在笑，陰森森的，就好像一個厲鬼一樣。
“這是血符咒產生自主意識，在嘗試着控制你神智和身體的表現。”
陸凡深吸了口氣解釋道：“他現在就像是個還在蹣跚學步的嬰兒，一切的舉動都還處在適應跟學習狀態。”
“可一旦讓他完全適應了你的身體，並將其完全掌控之時。”
“就是你體內血符咒完全發作，煉成走屍人魔之日。”
“嗜血，殘暴，不再擁有自己的任何意識，成爲全天下武者人人得以誅之的邪魔。”
說到這裏，他忽然苦笑了一聲：“其實根本不用等到那個時候，如果我現在就把你的情況傳出去，今晚之前，最起碼就會有不下五名古武大宗師會出現在這裏，將你斬殺在萌芽之中。”
無論是武盟還是散修，都不會坐視一名還沒有完全成型的走屍人魔朝着最壞的一步發展。
他們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有違人倫，也要將此隱患，徹底根除。
“所以我才讓婉兒把你請過來。”
鍾紫妍微微一笑：“是你救活了我，所以就算死，我也想死在你的手裏。”
陸凡一怔：“你什麼意思？”
“紫妍今年24歲，拋去懵懂和迷茫生年，真正有意識地活着，也就這短短的幾年。”
“然後這幾年，我卻因100873647爲傷病而一直躺在牀上。”
“不觀秋月，也不戀冬雪。”
“陪伴我的只有無邊的黑暗，以及日夜無休的痛苦折磨。”
她眼睛的笑意愈發濃厚：“這種人生，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既然生而無趣，死後還要禍害蒼生。”
“那我只能奢求老天，如果真有轉世投胎的話，下輩子，能然後我過的平淡一點……”
在陸凡震驚的目光中，就見她輕輕一笑，美眸凝視着他說到：“所以、我求求你……”
“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