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拉着安墨走進了家裏,拿過放在桌子上的高腳杯,紅酒在玻璃杯裏轉了一圈被遞到安墨面前。
“要不要喝一杯?你現在也已經長大了,可以喝酒了吧。”
戴安娜十分愜意的看着安墨說:“你十八歲的時候離開我,這都多少年了,看來今天真的是非常好的日子呢,所有一切都順我心意。”
戴安娜深呼吸一口氣,臉上洋溢着滿足的笑容。
安墨的神情從進來到現在一直都是十分陰沉了。
他冷眼看着戴安娜,將手機揚起來,上面的照片露出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安墨聲音冷厲,“你就這麼不能容忍別人比你漂亮嗎?”
“你非要把事情做到這一步是嗎?”安墨冷笑了一聲說:“今天是一張照片,之後呢?開始和她穿一樣的衣服,繼續靠P圖活着?然後一步步緊逼,用各種手段把別人踩到你的腳底下?”
戴安娜臉上的笑容不散。
她攤手皺眉,“怎麼?你不覺得我做的很對嗎?有人想要將我的王座搶走,那些女人都是強盜啊,我對付強盜難道不行嗎?”
戴安娜冷哼了一聲,將酒杯饒了一圈往自己的嘴巴里送去,“你這孩子啊,就是太軟弱老實了,從小就是這樣,不過你這樣我也安心,我就喜歡老實的小狗狗~不然你小的時候我怎麼會這麼疼你呢。”
安墨額頭上青筋一跳,神情逐漸猙獰起來,他一把抓住了戴安娜手上的酒杯就猛地丟了出去。
酒杯‘嘭’的一下砸到了旁邊的地板上,紅酒混着碎開的玻璃渣子流濺了一地。
“所以你逼死了青青還不甘心?現在想要逼死慄錦?”此刻的安墨就像是一頭狂暴的野獸,“戴安娜,一個人爲什麼能壞成你這樣?”
話音落下,一記耳光就重重的甩在了安墨的臉上,長指甲刮破了他的臉,抓出道道血痕。
戴安娜神情難看,笑容盡失的一張臉看起來十分可怖。
漆黑的瞳仁像是深夜裏窺探的惡鬼睜開雙眼。
“安墨!”
戴安娜神情冰冷的盯着他,似教皇在審視自己的信徒,眼角眉梢都是高高在上的寒冷。
“你就是這麼和你的姐姐說話的?”
“爲了慄錦這麼個外人?還是說你還在想那個心裏脆弱的小女友?你們當時才十八歲,那女人膽敢端着那麼一張招搖的臉來勾引你?一口一個什麼愛,我不就是打了她一巴掌,是她自己摔到了撞破了玻璃毀了臉的。”
“不過就是毀了一張臉,命還在呢,就說得了什麼抑鬱症最後自殺了?哈?”
“安墨,你連那個女人自己軟弱自殺也要怪罪到姐姐的頭上來嗎?”
戴安娜緊皺着眉頭,覺得不可思議。
她是真的想不通,這種毫無懺悔的眼神讓安墨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你還是人嗎?”安墨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起來,“我果然不該對你抱有什麼希望的,畜生怎麼能變成人呢?”
戴安娜神情一變,又擡起手要打他。
但是這一次她的手卻在半空中就被安墨給截止了。
手腕被他硬生生掰開,戴安娜喫痛,五官都擠在了一起。
“還有,戴安娜,我提醒你一句。”
“你不是我的姐姐,我們查了二十多歲,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姐姐,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是從
“閉嘴!閉嘴!”這一句話像是觸及到了戴安娜的底線,她整個人都變得瘋狂了起來,“我沒有生過孩子!我纔沒有像那些只會下崽的母豬一樣,大着肚子被當成一個容器!”
“我是你姐姐,你閉嘴!”
戴安娜神情扭曲可怖,整個人就像是一座已經噴發的火山。
她這個樣子曾經一度是安墨的噩夢,當時他還很小,被她整天縮在房子裏面躲避外面的媒體,戴安娜只在會家裏放一些麪包和餅乾,有的時候她會忘記買喫的東西放在家裏,他就會餓上好久好久。
戴安娜只有開心的時候,或者是又被哪個老闆看上,給了什麼很好的資源,她纔會來抱抱他,親親他。
說他聽話,像一個不吵不鬧的小狗,讓他喊姐姐就喊姐姐,讓他笑就笑,說他是她最滿意的笑娃娃。
安墨當時不明白這些話,但只知道,唯有聽她的話,才能活下去。
就像是一隻被封閉式養大的動物,他只能看着戴安娜的眼色活下去。
直到他再大了一些,能去上學了,可依然不會反抗戴安娜,就像是被長時間拴住腳的大象,從小的時候開始栓,長大之後就算沒有鎖鏈了,它也不會跑。
直到後來遇到了青青,她愛笑也活潑,告訴了他怎麼樣才能活的像一個正常的人。
青青長得很漂亮,是他見過這世上最好看的女孩子。
可後來他和青青在一起的事情被戴安娜發現了,纔有了後面的爭執,哪怕是毀容,因爲青青家只是普通家庭,被戴安娜拿錢給壓下去了。
青青一家人都被戴安娜給逼得搬家了,他也被戴安娜縮在了家裏,直到那時候他也依然是膽怯又懦弱的。
他仍然害怕外面的世界,仍然待在戴安娜的身邊。
直到半年後他接到了青青的電話,她在重度抑鬱症自殺之前的三分鐘裏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她說:“阿墨,我以爲我能讓你變得勇敢,但是沒想到我最終也是脆弱的人。”
這話成了插在他心口上永遠的刀,隨後……他接到了青青的死訊。
什麼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這就是了!
他從戴安娜的身邊跑了出去,他想他應該爲青青報仇的,可是……他下不了手,這世上恐怕沒有比他更懦弱的男人了。
後來他遇到了現在的師傅林震天,是師傅收養了他,他一直避開關於戴安娜的消息,每天都活在自責和痛苦之中。
直到今天看見了慄錦和她的照片。
像是當年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即將要再一次上演,那種噩夢重現之前的窒息感一下子就點燃了他這些年一直壓着的心魔。
各種情緒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手將他拉扯到了這裏,逃避多年之後,再一次對上了戴安娜。
“啊,對了,你現在爲了爲了慄錦跑過來,怎麼?再一次墜入愛河了?”戴安娜抽回了她自己的手。
面無表情的揉了揉自己發紅的手腕冷笑着說:“不過你現在也大了,姐姐允許你談戀愛。”
她依然的稱呼自己爲姐姐。
“而且你不覺得她的氣質很像我嗎?可以說是我的低仿品?”
“看來你還是記得我小時候對你的疼愛的啊,想找個像我一樣的女人嗎?”
安墨盯着戴安娜的眼睛,看着一直沉浸在自己幻想之中的戴安娜,眼神異常可怖。
“戴安娜,離開你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在想……。”
“爲什麼當時,沒有和你同歸於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