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嘆氣,“我很遺憾。”
威廉對上他不似作僞的眼睛,緊握着的拳頭一下子就鬆了下來。
“她怎麼會出現在我家我也不清楚,或許你們應該問我……媽媽。”
安墨說媽媽這兩個字的時候仍然感覺十分別扭。
因爲這個詞帶給他的總是傷痛大於美好。
“會的,但是在這之前,我們想先去看看瑪琪的墓。”娜塔莎渾身發抖,“我等了太久了,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她是如此厭惡踏上這一片土地。
因爲在這裏,她失去了她最愛的女兒。
但是她又覺得自己永遠都被捆綁在了這片土地上。
因爲這裏葬着她最愛的女兒。
“好,我帶你們去。”
安墨站起身和兩人一起上了車。
一羣人一起來到了瑪琪葬着的墓碑前面。
這墓碑連名字都沒有刻。
“你確定是這裏嗎?”
威廉單手撫摸上墓碑,周圍還散落了一地的櫻花,威廉轉身,看見了在墓碑旁邊一顆盛放的野櫻花樹。
粉白花瓣只剩下一部分還固執的立在枝頭。
其他的花瓣落了一地,被雨水打落砸進了泥地裏。
這是他的瑪琪最喜歡的櫻花樹。
“這個我也是挺她說的,並不能確定。”
因爲墓碑上也沒有姓名。
“那就開館!”
娜塔莎聲音冷厲。
“死者爲大……。”安墨皺起了眉頭。
“死者爲大?當然!”王黎在旁邊開口,“但如果是爲了尋找真相,必須開墓。”
“可如果她是火化後入葬的,火化後的骨灰是檢測不出DNA的!”
安墨咬牙,“就算……。”
“就算檢測不出!”娜塔莎赤紅着眼睛看向安墨,“我也要帶她走!”
“我不會讓她留在這裏!”
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片荒地之中。
哪怕青草長滿她的墳頭,就像歲月遮蓋了那些可怖的真相,卻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
“我要帶她回家!”
娜塔莎死死的咬着牙。
“當然,我會先去見見你那位母親。”
“只要她說出實情就好。”
“如果她不說……。”戴安娜眼前狠厲光芒一閃而過,“那我也會想辦法的。”
溫柔不代表會忍氣吞聲。
得知女兒死訊之後的她除了絕望,同時也已經無所畏懼。
“帶我去見她。”
娜塔莎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墓碑深吸了一口氣。
……
與此同時,在M國米勒山上的那棟別墅裏。
他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那個叫做‘阿桑’的低智保姆還在旁邊機械的擦着桌子。
她腦子不好使,擦了一遍之後經常會忘記自己擦過了,又開始第二遍第三遍的擦拭
“阿桑。”
米勒喊了她一聲,“去把地下室的門打開,把她帶出來。”
阿桑用自己蠢笨的腦子想了很久才弄明白這句米勒經常說的話。
她眼神空洞的走到了地下室門口,將門打開把裏面的女人抓了出來。
女人渾身是傷,滿臉青紫的跪到了米勒的腳邊。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出去之後真的什麼都不會說的,我說了也沒人信我的,你相信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她不斷的跪在他腳邊祈求着。
米勒喜歡聽女人的悲鳴聲。
“放了你嗎?”米勒晃了晃手上的紅酒杯,輕笑着說:“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對你也覺得有點膩味了,而且我要出遠門,也不方便帶着你。”
女人猛地擡起頭,眼淚不斷的從眼睛裏流出來。
她好害怕。
也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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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明明一開始的時候姚音就勸過她的,她和姚音是好朋友,兩人也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她也是從藍天院裏出來的,後來一起來了M國,只不過姚音有姚家,而她是孤身一人。
米勒在她眼中簡直就是完美的化身,白手起家,年輕有爲,多金且帥氣,而且還對女孩子非常的紳士有禮。
她覺得這就是她夢想之中的男友。
如同飛蛾撲火一樣她堅定的要往米勒身上撲。
當時音音卻說,讓她不要喜歡上米勒,和姚天成一起玩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可是她不這麼認爲,她覺得就算姚天成很壞,那也和米勒沒有關係。
但是她還是留了個心眼,在日後和米勒的接觸之中顯得有些警惕。
米勒是多聰明的一個人,立刻就察覺到了她的小心翼翼。
然後米勒就說了自己以前在孤兒院的經歷。
以及自己有的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這讓她一下子就覺得米勒和自己更是命中註定了。
相似的成長經歷,現在的相遇難道真的是偶然嗎?
脾氣不好有什麼關係?
人哪兒有十全十美的。
而且她一定會給他全部的愛。
一直到她被關進地下室前,她都是這麼想的。
直到她知道了米勒的真面目。
直到那些棍棒打在她身上。
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對外,她是失蹤了,音音肯定找過她,但是米勒掃尾巴掃的太乾淨了。
他盯上的目標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沒有親人,朋友很少,會爲了戀愛放棄一切的那種容易衝動化的女孩子會成爲他的目標。
沒有親人朋友,是因爲就算失蹤了,也不會有人滿世界的找她們。
而會爲戀愛投入一切的女人,更好騙也更好控制。
很不幸的是,她就這樣成爲了米勒的目標。
除了她之外,還有沒有女人被米勒這樣對待過,她不知道。
那些女人是不是還活着,她也不知道。
“這樣吧,我們打個賭,投骰子吧,如果是一二三點,我就放你走,如果是四五六點……。”米勒沒有說後面的話,只是笑着看向她。
她立刻伸出了手去拿桌子上的骰子。
手心出汗的厲害,但這是她僅剩下的希望了。
骰子被她抖着手投出去。
在桌子上咕嚕嚕的轉了兩圈。
最終定格在了兩點上。
那鮮紅的兩點,卻像是一道光透了進來。
“居然是兩點,你運氣不錯。”
米勒一口喝下紅酒,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你走吧。”
女人一聽這話立刻就轉身往外面跑。
連自己腳上沒有鞋子都顧不上。
風聲在她耳旁呼嘯,哪怕別墅是造在山上的,她也能跑下去。
就算腳都跑爛了。
她也能跑下去。
打開大門的那一刻,她看見了外面黑沉沉的天色。
新鮮空氣吸入肺腑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她一隻手緊緊握住了脖頸上帶着她和姚音照片的圓盤項鍊。
“音音……!”
臉上笑容還沒出現,就已經滑稽的僵硬在了臉上。
一根箭矢,從後方穿透過她的腦袋!
從額前刺出來。
她眼角流下兩行淚,擡起頭看見了掛在天空之上唯一的彎月。
“音……音音。”她又機械性的往前邁了一步。
得離開這裏,好想離開。
二樓的陽臺上,米勒收起了自己手上的弓弩,心情愉悅。
鮮血順着她的眉心流出來,一滴滴砸在她握着圓盤項鍊的手上。
鮮血順着她握緊拳頭的縫隙裏流進去。
染紅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