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給姜遲安排好席位就帶着姜茗去了別處。
因着姜遲的身份在這個席面上確實不大好看,故就被安排在席面末尾一隅。
這是個令人傷情的席位。
周邊的人多是互相認識,見到陌生的人也都多問了幾句。
姜遲如實相告,周邊人對姜氏夫婦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不過這次是別人的婚宴,她只須歡歡喜喜地看着就好了。
此時距新婦入門的時辰還早,新郎官有他需要忙活的,不怎麼看見他在院裏走動。
倒是看見姜氏夫婦一直在迎着各位客人,姜夫人引着女眷、姜老爺引着男客入席,都笑得春風滿面。
“你要不要出來見識見識人間的喜宴一會兒席面就要開了。”姜遲低頭扣弄衣袖符文,戲弄無歸。
她是覺得無歸這般無慾無求的樣子實在冷淡。如果有一天有什麼事能入了他的眼,在他的身上添些煙火味,定是十分好玩有趣。
也是這般,姜遲見了什麼有趣的東西都要扯着無歸來參與。只不過十有她都是被拒絕。
這不,她問了幾次,無歸仍是不理她。
真沒趣。
用過宴,姜遲看準了姜夫人那裏清閒了許多才特意上前。
“你是”忙活了許久,終得清閒,身子正乏。突然來了個小姑娘,她也想趁早打發了,好忙裏偷閒歇一歇。
姜遲舉起懷裏的傘,正準備開口,就被人打斷。
“她說昨日孃親贈傘,今日特來還傘的。”姜茗一蹦一跳地走過來,坐到姜夫人身側。
“在門口我就說了,既然是孃親相贈,何來還傘仔細那傘用好了就是,咱們也不缺那兩把傘。她不聽,非要親自見到孃親謝恩。”
“我和姨娘就把她帶進來了。”
姜茗說完這些話,趕緊給自己倒了水,一杯接一杯的喝,今日熱鬧,她說了很多話,委實口渴的厲害。
“這樣啊”姜夫人擺手示意春燕擺座端茶。
姜遲卻不敢坐下:“是我愚鈍,令小姐誤會了。”
“本來確實是要求見夫人,還傘謝恩以示誠意。後來觀看貴府似有喜事,打聽一番才知是貴公子娶親的大喜日子。”
“我自不敢空手上門,擾了喜慶。正準備還傘便離開,剛巧遇上了小姐和小姐姨母,這就被帶進來了。”
聽此說辭,姜茗心中更不喜,這人明明白白認了,拿着傘快快離去纔算識趣,這般白白喫喝過後還怪她和姨母將人拉扯進來。
這不像是謝恩,倒像是黏上來的牛皮糖。
姜夫人揉揉犯疼的額頭,請姜遲坐下。
“那日不過烈日毒辣,我看你兄妹二人徒步而行,實心不忍。舉手之勞,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不成想你是這般誠心,還讓小女誤會你了。”
姜夫人示意姜茗:“還不快和妹妹致歉”
姜茗一聽,頓時茶也不喝了,站起來一跺腳,十分願意:“娘”
姜遲哪裏敢讓姜茗道歉,她正好說明,快快離開,連連勸說。
“這都是誤會,怎麼能讓小姐向我致歉。要說致歉也是我的不是,沒有早些說清楚。”
女兒這般作態,傳揚出去,她的臉面實難看。
“茗兒,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今日是你哥哥喜事,莫要搗亂,還不快些。”
姜茗一手不斷揉捏手裏的帕子,一面看態度強硬的孃親,一面看一開始就令她厭惡的姜遲,氣的眼泛淚花。
孃親每次都這樣,只顧及自己的顏面名聲,從來不過問她的感受。
她今日心裏正難受,孃親還不如姨母。姨母還看出來她難受,一路安慰哄着,孃親倒好,看不出來就罷了,還幫着外人
越想越難過,姜茗看着姜夫人的目光都帶了怨意。
“茗兒這是怎麼了”爽朗的男聲從門外傳來。
姜茗一轉頭,看到來人,壓在眼眶的淚水一下子就掉落了。
“爹”這一聲叫得好不委屈。
然後一扭身子,飛快撲倒男子懷裏。
男子彎腰給她擦掉眼淚,嘴裏哄着:“今日是你哥哥大喜的日子,你孃親很辛苦。難免會對你有些疏忽,你別放在心上啊。”
然後拉着彆彆扭扭不願進門的姜茗進了來。
“怎麼了這是”
一旁的春燕將事情來龍去脈講了清楚。
姜老爺順着春燕的眼神,看到了一旁靜坐不說話的女孩兒。
被人一直盯着,姜遲心中也是覺得尷尬,只好擡頭。你看,只管看,讓你看個痛快。
見到姜遲面容,姜老爺心頭一晃,腦袋直突突。
像,實在是太像。
這女孩兒雖還年幼,容顏稚嫩,但仔細觀看,女孩兒的眉眼與自己還有幾分相像,其餘的皆像極了那人。
春和看出不對,拉着春燕悄悄退了出去。
姜夫人看着姜老爺的神情,心中突來的慌張揮之不去。
突然想端起杯盞掩飾,一下子將杯盞打翻在地,溼了桌面。
杯盞落地而碎,姜老爺猛然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張口就問。
“你叫什麼名字”
“姜遲,有幸與您同姓,遲遲歸的遲。”
姜老爺心中大慟,不離十,又問:“生辰呢可還記得”
姜遲心中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姜老爺:“正月廿二,如何有什麼問題嗎”
姜夫人忍無可忍,一把將女兒拉在身後,疾步上前,當堂甩了姜老爺一個大耳光。
姜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哭着跑了出去。
姜遲也想離開,確定到姜夫人怒喝:“站住”
“姜晏,你不是說和那個女人早沒了聯繫了嗎”
姜晏
是她想的那樣嗎姜遲連連後退,退到椅子後面扶着椅子。是她想的那樣嗎
姜夫人冷眼瞪着姜遲:“我好心贈傘,還贈出個女兒來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還傘謝恩你還的哪門子的傘謝的哪門子的恩”
“你娘呢她怎麼不來,是讓你來探探路嗎”
姜晏站在姜遲前面護着:“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