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律有序的敲門聲從大門傳來,姜遲放下筆出門親自去開門。紅玉留給她的自有人可用,可她習慣了獨居,就把人有打發走了故而小院子裏面就只有她和無規而已。
姜遲拉開門,最先看見的是輪椅上的腳,往上卻只見輪椅上一人。
“您這是”
“方便進去談話嗎”
“請。”
自趙康不能行動之後,趙府凡是趙康會出入的地方都做了修改,門檻給成了易於輪椅通行的平地。
趙康自己推着輪椅進了屋子,姜遲關門隨後。
“只有姑娘一人嗎”
姜遲倒茶放在趙康面前,才坐下,說:“我兄長坐在屋頂查探呢。想必您已經知道白日裏發生的事了,這麼晚來是有什麼疑問嗎”
藉着燭火,趙康纔將目光移向對面的女子,說是女子,看起來纔不過豆蔻,但對方通身的氣派也讓他無法相信對方不是高人。
趙康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這世上燒香拜佛者數不勝數,多是在走投無路之時將求救的希望寄託之上。我亦是俗人,面對妻子藥石無醫,也有此心。近日雖不在家,卻也知府上來了不少能人異士,可惜皆無辦法。我想知,姑娘是看出我妻子到底病在何處”
“就算你今日不來問我,明日我肯定也是要和你說的。聽說過借屍還魂嗎”
趙康當即被“借屍還魂”四字砸得頭昏眼花,這四字他太懂了,但世上真有這等詭異之事嗎
“你是說現在的人不是我妻子,這中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遲一看就知是她話未說完,讓人誤會了,連忙解釋:“你的妻子並未死,但現在也時日無多了,過程也就和借屍還魂差不多。你先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
白日她看見睡着的李雙玉身上不太對勁,幾近透明的魂魄將起未起將睡未睡,她就在和李夫人閒聊的時候藉機上前看了看。
果不其然,透明的魂魄之下躺着的還有一人魂魄。
就算從容貌、言語、動作、習性上無法短時間內分辨一個人,魂魄卻做不了假。那個將近透明的魂魄就是真正的李雙玉,而躺着的魂魄,與李雙玉有八層相似。很有可能另一個魂魄就是李雙玉血親上的姐妹。
但那時候她不好問李夫人,萬一驚動那人,李雙玉本就虛弱的魂魄更是沒有生存的機會。
此種情況,姜遲從未見過,但曾在遊走人間的時候間接地聽說過。
有人死後,見過自己羨慕的生活,會心生不捨,從而產生一種取而代之的想法。通常有借屍還魂一說可用,但要等到那人死後纔行,爲了早早地過上想要的生活,他們會用一種極其陰損的法子。
藉助外物,趁那人身體虛弱、魂魄不穩只是趁機進入那人的身體。
這種時候那人並未死,但一副身體容不下兩個魂魄,兩個魂魄就勢必要爭奪身體,魂魄相鬥,身體喫不消就會情況每日愈下。
因爲身體是真正的李雙玉的,就算習性等方面有所不同他們也不害怕,找些藉口搪塞過去也非難事。
到那時候,所謂的生魂就可以代替真正的李雙玉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久而久之,這個外來魂魄也會因爲身體變得和原來的魂魄幾乎差不多,就算是死了,入了地府鬼差們也只會認爲死的就是他本人,而那個真正死去的魂魄就更無從考究了。
但此法甚爲陰損,早些年被地府發現時,此法就成了禁術,一經被發現,入十八層地獄需將每種刑法嚐個遍,做善事九百九十九件,再入入畜生道三世,最後才能重回人道。
“有人死後,趁你其中生病入了她的體內,與她爭奪身體。此等情況,我若強行清除,你妻子也會因爲魂魄虛弱一起被清除。所以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我需抄寫些經書供養你妻子魂魄,待好些了纔可動手。”
姜遲轉身進了裏面,從桌上拿出一幅畫,隨後攤在趙康面前。
“我白日親眼見過她,覺得她與你妻子有八分面似,你可認得她是誰”
畫卷展開,一直溫善的人難得動了怒,氣得直錘腿:“我如何不認得怪不得前幾她會那樣對待羊羊,虧我還以爲她是因爲照顧萌萌無心照料。”
後面的趙康也不願再說,當即請求:“這是我妻子的雙生姐姐。至於其他的我也不願多說,還請姑娘屆時一定救我妻子,在府上如果需要什麼儘管開口,若是她阻攔你,你直接找趙管家。明天我會交代好,不會讓你爲難的。”
姜遲點頭稱是。
趙康就沒有多作停留。
夜裏的燭火滅了兩次,一本一指厚的經書終於抄完了。在屋頂上坐了一夜的無規翻身從上面躍了下來,他隨手翻翻經書,疑惑。
“凡人祈福不多是要佛教經書嗎,你這抄了本道家經書有什麼用”
“這你就不懂了吧。”姜遲得意地笑,其實這也來源於上一世的經驗,“我抄的這本可不是祈福的,而是養魂的。”
“這樣也可以”
“當然,不過也只有我抄的書有這作用,等人好了,這本書的效用也就消失了。只需要將這本書放在離李雙玉最近的位置,放上足月,既不會被發現,李雙玉的魂魄就能養好,到那時我就能動手了。”
無規從未見過這等事情,但修仙之事古怪的多了去了,他也就不覺得有什麼詭異了。
姜遲道:“過兩日,等李雙玉的魂魄好一點,我要去見見,屆時就麻煩你了。”
“好。”無規應道,“還需要繼續看,昨夜並未發現異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