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之後,負責開門的人徹底將門打開,對着姜遲還禮,而後才說:“姜姑娘,太學府乃我朝最高學府,所聘請之人皆是聞名天下的大家。若姑娘真心想應召,還請拿出可以證明姑娘功績的證明來,在下也纔敢替您去引薦。如果沒有,對不起了,您請回吧。”
也正如在太學府上學的人非同一般的富貴,能進去教學的人也都是聞名天下的能人異士,其對老師的待遇也是非常人可以想象的高。
故而,起初每年都會有很多人仰仗自己有一技之長,特來應召,或者直接趁着皇子皇女們下學之際,自顧自地在太學府門前表演起來,至少有三五年,本該是求學聖地的太學府門前一度成爲明都尋常百姓茶錢飯後的取樂之處。
一直到太學府制度相對比較完善,也針對上類現象做出一定的懲罰措施之後,太學府門前才終於歸於平靜。
這個要求可真難倒了姜遲。
要她拿出降妖除魔的證明來,她多少都可以證明自己。無論是學術上還是武術上,她委實沒有功績,也不知可以如何證明。
就在姜遲心中糾結之時,急速的馬蹄聲在門前驟然停滯,她回頭瞧見馬上一人。
此人看起來十分年輕,已過弱冠卻不及而立,一身紫色,同色髮帶束髮,長髮因突然勒馬在風中飄揚,通身的氣派看起來是個儒雅學子,卻比一般學子多了幾分硬朗。
開門人彎腰作揖走過來行禮:“陳先生安好。”
男子左腳踩馬鞍,右手持繮繩,從馬上下來一氣呵成,看起來是個騎馬的好手。他下馬的時候,姜遲也看到了他左手的劍,是個教授學生劍術的老師嗎
男子自然也瞧見了姜遲,本身他看見門前有個女子是不稀奇的,太學府年輕的學子如此之多,會是誰家的胞妹、丫鬟之類再尋常不過了。他見過的女子也多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柔弱女子,會舞刀弄槍的他也認得,而眼前之人卻從未見過,不免多看了幾眼。
姜遲見男子望來,抱拳行禮,男子雖未言,也回了一禮。
受了人姑娘一禮,就沒有不聞不問的道理了,於是陳元特意往前幾步問:“姑娘這麼早在此是在等候誰”
姜遲沒想到男子會問他,忽略開門人的眼神示意,她一字不漏地將方纔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又提出了疑問:“如何才能證明奴有資格進太學府既是奴來應召,定是沒有奪過武狀元,也不曾上戰場廝殺得過功勳的。”
陳元擺手不以爲意:“那些條條框框不過是用來阻攔一些不懷好意的人,如果姑娘有真才實學,太學府一定會破例收下的。這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姑娘若真相應召,就隨陳某來吧。”
開門人有些爲難:“陳先生”
陳元:“我想我還是有幾分權利帶人出入太學府的。”
姜遲:“如此先謝過陳先生了。”隨後緊跟着陳元入了太學府。
一入太學府的門,自有人牽引陳元的馬去往別處,一路上陳元不怎麼開口說書,姜遲也是安安靜靜地跟着,走了莫約一炷香的時間,到了一處庭院,庭院門前有石雕刻着武師院。推門進到院子裏,方能看到別有天地,院子不算大,可是一般人習武會用到的東西基本都有。
“正如姑娘所見,在下姓陳,名元,元首的元,在太學府教習劍術。姑娘的事情,陳某也許能幫上一二,也請姑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莫要有所虛假。”
姜遲道:“奴姓姜,羊女姜,名遲,遲來的遲。先生有什麼要問的,奴一定照實回答。”
“姓姜”陳元確認一下,明都查無此姓,“姜姑娘不是這裏的人吧,爲什麼會想到來應召武學老師呢”
姜遲端起杯盞,似有深情千萬,最後一嘆:“不瞞先生,奴與兄長皆是孤兒,半路相逢相依爲命,習得一身本領在江湖奔走。可是江湖是非多,非今日打殺就是明日打殺。我兄妹二人初出江湖,習的是爲國爲民,心中並無他想,只想爲自己的家國做些什麼。”
“若在江湖行走,未嘗見得是爲國爲民。碰巧前幾日瞧見太學府的佈告欄,這才覺得自己一身本領有用武之地,特來嘗試一番。”
姜遲說得情感真切,字字動人,也確實將陳元唬住了。
陳元當即稱讚:“明朝多少男兒郎,心思還不如姑娘你清澈,如果都是姑娘這般”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姜遲也能猜到一二。盛極必衰,人之常情,明朝興盛地太久了,以至於讓很多人忘記了戰爭的殘酷,只顧着自己享樂。若是有人勸誡,他們反而要說一些與我無關的周全理由,
“行,既然你誠心想留下來,我就出面去過問過問,如果有下文,我再來。這會兒就請姑娘在此等候,太學府不是可以隨意走動的地方。”陳元起身離開了。
姜遲起身告謝,然後就坐下來靜等。
陳元離開武師院,直奔自家師父的院子而去,行色匆匆的他也就忽略了一路向他行禮的學子。
一學子疑惑:“陳師傅這是怎麼了”
另一學子搖頭:“我也從未見過如此匆忙的陳師傅,昨日未見有異常,今日也是第一次見到。委實不知。”
“陳師傅去的方向是趙師傅的院子,麻煩了,怕不是要考習了吧走走走,快點告訴大家,也好做準備。”
“是嗎那就更有意思了。”
本是三兩個學子,每有相遇定要將方纔所見講述一遍,有人慌慌張張跟着一同前往,亦有不慌不慌走在後面的。
陳元前腳剛踏進自家師傅的院子,就聽見了師傅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聽得陳元大爲詫異,連忙問守門的學生:“裏面發生什麼事了”
學子撩起衣袖擦額頭根本不存在的汗,無奈道:“今早有人來送信,他老人家看完信就這樣了。可巧師傅您來了,趕緊去勸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