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倒地的白天尋手指顫抖了一下,涼風習習,血腥味和焦糊味撲鼻而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緊閉的眼皮才顫抖了兩下,隨後睜開了一條縫。
入眼的是繁星點點的星空,大腦一瞬間的空白後,白天尋身軀一顫,立刻清醒了許多,第一時間就是沉入心神,尋找着焰兒的身影。
當察覺到魂海內有銀靈蛇的真身後,這才鬆了口氣。
忍着全身的痠痛,艱難無比的爬了起來,目光環顧四周,見黑衣人早就不見了蹤影,這才吐出一口濁氣,腦海陷入了沉思。
他在萬劍城並沒得罪什麼人,難道是上次森林裏遇見的傭兵?但他們當中並沒有這麼強的人,而且看那黑衣人行爲,多半是衝着焰兒來的,否則以黑衣人的實力,早就可以殺掉自己了。
久思無果,白天尋也就沒在多想,知道自己還在魔獸森林裏,擔心遇見強大的魔獸,便想着趕緊起身回去,只是手往下一撐,手掌突然壓到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
白天尋一驚,趕緊伸手一抓,將東西湊到了眼前。
透過依稀月光,隱約可見手裏抓着的是一枚令牌,而令牌的正面,刻着一個金煌煌的“焰”字,背面則是一個藥鼎標誌。
白天尋心臟頓時好像被巨石砸了一下,“撲通”狠狠跳了一下。
這令牌,不是焰宗的嗎?
白天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擔心自己看走眼,右手一顫,一團白色火焰涌出,透過火光,可以清楚的看見,這的確就是焰宗的令牌。
“這……這不可能!”白天尋握着令牌的手一顫,並不重的令牌在此刻好似重如千斤玄鐵一般,“砰”的一聲掉落在地。
千思萬慮從腦海中涌進又涌出,白天尋簡直不敢相信,那黑衣人竟然是焰宗的人!
驛站裏,江月遷幾人久等白天尋不歸,心中隱隱擔心起來。
“一天都沒看見天尋了,他到底去了哪裏?”江月遷眉頭緊皺的問。
柳汐更是急的來回踱步,搖頭說:“最後見他,還是在傭兵工會,這都一天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鍾離站起身,對着大家說道:“我們再出去找找吧。”
江月遷瞄了一眼鍾離,擺手說:“都找好幾遍了,上哪找?我看不如這樣,我和柳汐去一趟傭兵工會,看看他到底接了什麼任務,你們在這裏等着,以免他回來找不到我們。”
柳汐趕忙點頭。
然而就在兩人準備出發時,驛站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只見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人影,直愣愣的站在門口。
“天尋!”
柳汐大驚,趕緊衝了上去扶住他,看着他全身的鮮血,心驚不已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身上怎麼這麼多的血?哪裏受傷了,快告訴我呀!”
白天尋眼神略顯呆滯,腦袋微偏,看了一眼柳汐。
江月遷惱怒不已,扶着白天尋坐下後,怒氣衝衝的罵道:“哪個王八蛋把你傷成了這樣?是不是上次森林遇見的那羣混蛋?師兄這就去給你報仇!”
柳汐推開江月遷,埋怨的斥道:“別說這些了,快去讓驛站官找醫師來!”
“對對對。”江月遷慌忙點頭,剛準備上樓,驛站老頭步履匆忙的走了下來,不滿的嗔道:“什麼事大呼小叫的?”
“怎麼回事?”
老頭收起往常姿態,面色嚴肅的快步走去,揚手把住白天尋的脈搏,隨後眉頭舒展開,看了一眼他渾身的鮮血,吐出一口濁氣說:“他沒事,這血不是人血。”
一聽不是白天尋的血,衆人紛紛鬆了口氣,但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身的血又是哪來的?
“天尋,你怎麼了,說句話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柳汐扶着他的肩膀,柔聲問道,但白天尋就好像沒聽見一樣,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柳汐眉頭緊皺,將目光投向老者,“他怎麼了呀,怎麼不理我們?”
老者鬆開把着他的脈搏的手,曲身蹲到他跟前,又將他的眼皮撥開,仔細看了半晌,隨後搖頭說:“一切正常,並沒有什麼問題。”
“那他怎麼不說話?”江月遷湊近白天尋,輕聲喊道:“喂,天尋,說句話呀,到底怎麼回事?”
老者摸着鬍鬚,沉思片刻後說:“他可能是急火攻心,亂了心智,你們送他回房休息吧,明天說不定就好了。”
“說不定?那要是沒好呢?”柳汐反問道。
老者愣了愣,妥協道:“罷了,老頭子這就去通知你們的師父,還不行嗎?”
有了這句話,幾人算是放心了。
將白天尋送回房間後,老者步履匆忙的來到驛站運輸貨物的地方,對着老槐樹下站着的背影拱手說道:“人已經沒事了,不過神智依舊不清醒,不知道對以後會不會有影響。”
背對着他的人影轉過身,赫然是柳天承。
“立刻通知天涯,結束歷練,帶天尋回焰宗。”柳天承臉色沉重,顯然對這件事完全沒有料到,本以爲引出白天尋的武魂後,就能一舉將其扼殺,豈料生出了這等變故。
“銀靈蛇呀銀靈蛇,你到底是什麼來頭。”柳天承吐出一口濁氣,心中思緒一團亂麻。
第二天,白天尋一行人在洛天涯的護送下,回到了焰宗,但幾天過後,白天尋依舊神智不清,幾天來一句話都沒說過,飯也不喫水也不喝,和死人唯一的差別,應該就是他還醒着。
看着牀榻上坐着的白天尋,衆人心中都很沉重。
“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這樣。”洛天涯劍眉蹙起,將責怪的眼神投向江月遷。他們七人中,江月遷作爲師兄身份,就應該擔負起保護大家的責任,然而他並沒有盡到這個責任。
江月遷聳拉着臉,心情低落的說:“我去傭兵工會查了,天尋當天接的是一個送信的任務,我就想着送信嘛,能出什麼事,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鍾離點頭說:“我們當時也沒多想,畢竟只是送封信而已,現在看來,多半是發佈送信任務的人有問題,我們現在去查出發佈任務的人,說不定會有發現。”
坐在牀邊的柳天承眉頭一皺,收回把脈的手,看向衆人說道:“爲師會以最大的力度調查此事,你們好好呆在焰宗哪都別去,也切記不可泄漏半點風聲,以免打草驚蛇。”
衆人聞言紛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