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站在我身後恭敬的說道。
我正在燒紙錢的手頓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被鮮花包圍的棺材上方,那裏懸掛着莊嚴笑容慈愛的遺照。
也不過管家匆匆報備這一會兒功夫,莊年華已經大步走了進來,帶着夜晚的寒涼氣息,面色凌冽肅殺,我根本看不出來他有任何的悲痛。
陳姨跟在他的後面,手上抱着他的大衣,幾乎跺着小碎步。
“少爺,你這一路辛苦了,我去給你做喫的,你想喫什麼你給我說?”
陳姨是莊年華的奶媽,算是這家裏元老級的人物,地位比管家都還重上那麼些。她對莊年華的愛就像是說是生母也毫不爲過,當然可能也是因爲她也愛着莊嚴這個男人。
她真是把滿腔的悲痛都憋在了心裏了,如果是我,一定會責問莊年華爲什麼在他親爹死了三天以後纔出現。
“你們出去,我和我小媽單獨有話要說。”
莊年華並不領情,言語中帶着深深的戾氣,話落,他鋥光瓦亮的的皮鞋就出現在我的眼皮下面。
我心一顫,看着管家他們恭敬的出去了,視線再回轉到他肅殺的臉上,莫名就很害怕。
這是我和莊嚴結婚三年來第二次正面對話莊年華,第一次是我們的婚禮,他親手把我牽向了他的父親。
“先給你父親上柱香吧。”
我把紙錢往火盆兒裏一丟,已經跪了很久了,腿腳麻的厲害,索性就這樣仰視着他。
其實我的語氣也是隱忍着火氣的,爲了等他,莊嚴這三天就停在這裏,不能送去火化,我沒日沒夜的守着,想着老莊在那一世該多麼難受。
“上香?”
莊年華反問一句,氣笑了一般,哼一聲,隨之我手邊的火盆兒也被他一腳踢出去好遠,發出了“嗙當”一聲。
“莊年華你發什麼瘋?”
我驚得立馬回頭去看,生怕火星子濺出來燒了靈堂。
“我發瘋?”
他蹲下身子,帶着一股子逼人的怒意和寒涼之氣,白玉一般修長的五指狠厲的掐住了我的雙頰。
“秋水,是我發瘋還是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怎麼就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因爲被掐着臉,所以我說話時候不是很清楚,含含混混。
顧不得和他理論,我連滾帶爬的朝外面摸去,大聲喊着讓人來滅火。
“誰也不準進來!!”
莊年華像是跟我作對,他聲音彷彿是從胸腔裏發出來的,一句話讓靈堂也震了震,迫的已經到門口的管家他們又縮了回去。
“你真是瘋了!你真是瘋了這是你父親的靈堂,他還躺在這裏,他還在這裏!”
我見外面的人進不來,自己自然是要出去,不過我腿麻,才翻身起來又立馬軟了下去,本身就跑不機敏,莊年華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道更是無力承擔。
我只覺得身體一痛,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甩在了莊嚴的棺材板兒上。
莊年華的目的好像只是讓我安分守己的趴着別動而已,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我瞥見他嘩啦一下脫了自己的大衣,朝着小範圍起火的地方大步流星走過去。
果然,他把衣服朝着跳竄起來的火苗兒上一蓋,三兩下就踩滅了那堆躍躍欲試的火焰。
如果不是自己身臨其境的話,我一定會爲他這乾淨利落狂霸不羈的滅火行爲春心萌動。
好吧,說到春心,我得承認,我好久沒那東西了。
眼下,我覺得這火滅了我就危險了,纔想着趕緊開溜吧,莊年華的銳利的視線就投向了我,我剛纔被他摔得渾身都好像散架了一樣,疼的眼淚都流出來,這會兒被他這樣一看,自然就很沒出息的,靠那兒不動了。
他朝我走過來,我心砰砰跳的厲害,舔了舔發乾的嘴脣,可我怕他的靠近,我必須說點兒什麼來緩衝一下。
“莊年華,我知道你恨我討厭我,怪我搶走了你的父親,你肯定也和別人一樣,覺得我一定是靠着年輕漂亮的皮囊和見不得人的手段勾yin了你的父親,你三年沒回來過,我這三年都過的很自責,我知道你沒有從心底接受我是你小媽,這些需要清算的我都等着葬禮以後再說,不要現在,不要在這裏,好嗎?你稍微冷靜一下好嗎?”
我說這些並沒有阻止莊年華的靠近,他彎下腰,高大的身材籠住了顯得嬌小的我,俊美的面上,笑容越發深刻諷刺。
“你知道嗎,我根本不在意你是用哪種下流手段勾-引的我爸,反正,他死在別人的牀上了不是嗎?聽說對方和你嫁進來莊家的歲數一樣,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