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的就恍惚了起來。
“有道理啊,怪不得笑的比你還變態。”
下巴上忽然一痛,我對上了莊年華寒潭深水似的眼睛,我打賭,這雙眼睛要是能帶着些笑意,一定會招惹到特別多的桃花。
不過他接下來在我嘴巴上重重掐了一下。
“他衝你笑了?”
掐我是因爲我說他變態,不過說的話纔是重點,我以爲接下來他總會說今晚帶我回去住,就當關心我人身安全吧。
結果,莊年華收回了手,四平八穩的躺回自己的座位。
“我把陳嘯留下來,住你隔壁,你不會有事情的。”
陳嘯可是莊年華的左膀右臂了,能文能武,還是驍勇善戰的那一類型。
我瞬間有些蔫吧,我害怕,不過下一秒我就打起精神,充滿希冀的看着他。
“能不能讓陳嘯和我住在一間房啊?”
莊年華看着我,忽然笑了,別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也不過如此。
不過他說出來的話沒有他本人那麼漂亮,“好啊。”
在我剛想要表示感謝的時候,又接了一句,“只要他敢。”
你妹!
莊年華只送我到樓下,我和陳嘯一起上樓,電梯門打開,兩人並肩出去,一左一右開了一間門。
“小夫人,有什麼事情您隨時喊我。”
陳嘯是生的極其英武的那種男人,看一眼就知道這是一好打手,我覺得這種陽氣爆棚的人簡直堪稱鎮宅之寶。
當下也是出於本性的,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陳嘯,不如晚上你偷偷和我住一間吧,你睡臥室,我睡沙發,我們悄悄的不要告訴莊年華那個變態就好。我我我我實在是,我實在是怕鬼。”
爲了留下陳嘯這個寶,我真是鼓足勇氣,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恐懼,說完心尖兒都有些發顫,人家說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我這真是……
不過事實證明,跟在莊年華身邊的人就算不是變態也比他好不到哪裏去,陳嘯恭恭敬敬一垂首。
“請小夫人不要爲難陳嘯,我一切聽從莊總的指示。您放心,我在旁邊,您會很安全。”
你們男人是不是根本不能理解女生怕鬼的心情?
我自己也感覺到我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寶寶不開心,真是勉強不出來,我拉開自己門走了進去,力爭甩陳嘯一鼻子灰。
房間裏所有的燈都亮着,我勉強安慰自己沒關係,咱們可以開着燈睡覺嘛。然後抱着自己的浴衣去了浴室……
十分鐘後,我裹着麪包服站在了樓下,懷裏抱着個化妝包,是的我就是這麼慫,我連在房間裏化妝的勇氣都沒有。
房子寂靜清冷的了無人氣,不管我走到哪裏,都覺得蘿拉的靈魂如影隨形,這感覺在我走進浴室以後到達頂峯,我匆忙抱了個化妝包往外跑,其他洗浴用品被我打散了一地也沒敢去撿。
我簡直是從房子裏逃出來的,現在的我大口吸着冷空氣,伸手攔下一輛的士。
“糖果俱樂部,麻煩您儘量開慢點開穩點兒,咱不趕時間。”
的哥朝着照後鏡瞄了一眼,果然平穩的開了起來。
“姑娘,就你這還不趕時間啊?妝都得在我這車上畫。一個手機夠照明不?要不我的也借你?”
“趕時間畫不好妝啊,不用啦不用啦,一個手機就夠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小心翼翼的給自己貼上了假睫毛。
不是我有心情打扮,這麼說吧,我一不吸毒而不抽菸,碰到死了人這麼大的事情,能麻痹我的也就只有酒精了。
糖果俱樂部算是京都有名的夜店,不過相對來說乾淨文藝了許多,晚上也有很多搖滾歌手來駐場,總體對女生來說,是相對安全的環境。
去夜店當然需要一個重金屬的妝容啊,尤其我正值丈夫去世本該悲痛萬分的宅在家裏足不出戶之際,這要是被哪個眼尖的記者看到了,估計明天的新聞能把我寫的極盡醜惡。
而且所有人都會知道,我被莊年華趕出老宅了。
其實趕出來就趕出來了,本來就是非親繼母,可我這人怎麼說呢,還有幾分小小的自尊感,我不想被人知道。
這好像是坐實了我謀財害命,現在自食其果一樣。
不過我們這車是不趕時間,跟在後面的其他車輛跟瘋了似的,嫌棄我們龜速的都在超車,超車未遂的就在後面大喇叭,還開着倆明晃晃的大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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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哥皺眉頭,“後面也不知道哪家的孫子,旁邊這麼寬超就是了,打什麼喇叭。”
說着,自己就變了個道。
他變道的時候忘了提醒我,我身子一歪差點把腮紅按在了眼睛上。
我哎呦一聲,才爬起來,的哥又在爆粗了。
“這傻逼是跟咱槓上了嗎?”
我邊往臉上打圈兒邊往後面看去,果然,剛纔那輛吉普這會兒又跟在我們後面了,這我就十分的不服氣了。
看到兇殺現場以後就衰衰的我終於激發出了一股子血性。
“您稍等。”
我跟的哥一招呼,按下了窗戶把半個身子都快伸了出去。當然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動作,車流密集,車速很快的情況下切勿模仿。
當然了,我其實也沒有喊話,夜風這麼大,街道這麼吵,裏面的人也聽不到。
我就是衝着他們比了一個low的手勢,然後把腦袋收了回來。
“這輩子最討厭這種改裝車燈的魂淡了,師傅加速,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京都的哥的風——採。”
我這話沒說完,只覺得一陣推力,車已經風馳電掣狂奔出去了。
京都的的哥,那是敢和公交車搶道兒的。
“姑娘這話不假,我這開了也十餘年了,別處不說,咱京都,倍兒熟。”
熟歸熟,我憂心忡忡的看一眼後面,這尼瑪都跑半天了後面這車怎麼陰魂不散啊。
“師父,後面這車怎麼還跟着咱們啊。”
事已至此,我們倆就是再鈍,也知道後面這幫人來頭不小,這是和我們槓上了。
可是難道就因爲我們走得慢?
師傅還在補刀,“姑娘你可別忘了你剛剛對着人家豎中指。”
“……大哥我明明是大拇指。”
儘管是倒着的。
後面的車還在狂按喇叭,一會兒衝刺一下,一會兒衝刺一下,我總有一種馬上就要追尾的錯覺。
我拿出手機就要按110,“不行師傅,咱還是報警吧,這算是蓄意傷害嗎?”
的哥百忙之中抽空回頭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中倒映着和我相同的“法盲”氣息,再回頭他興奮的大喊一聲,“前面交警在查酒駕!”
我把手機收進包裏,這下好了,交警面前誰敢造次啊,果然後面的車放慢了速度,給其他車讓了個位置,距離我們隔的老遠。
“這孫子不會酒駕了吧~”
的哥說的幸災樂禍,我的心是終於放鬆了下來,“等等查完了咱們趕緊跑,千萬別讓那變態把咱追上。”
還哪裏用得着我教?咱京都風采卓然的的哥對着酒精測量儀呼了一口幽深的氣,得到警察放行之後,四個字形容就是逃之夭夭。
彼時後面那輛車還沒排上檢測的號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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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俱樂部今日爆滿,我並不常來夜店,當然不能說是我有多乖巧,挺多還是因爲我慫我膽子小。
小時候是爲了討“父母”歡心得到認可,只和乖寶寶們玩耍,腳踏實地的學習;後來是爲了躲開生人,自從我十六歲那年差點被強暴以後,我一個人就從不涉足亂哄哄的場所了。
不過人都必須有獨立的時候,就像現在,老莊沒了,所以往常他帶着我來漲姿勢的地方,必須要我一個人來了。
進門之前我刻意對着手機又看了看自己的樣子,我的妝容妖嬈十足,倘若沒有表情又會顯得十足冷酷,行了,不會有人認出我的。
話再說回來,喫瓜羣衆其實也是不認得我的,葬禮那天我帶了帽子,而追悼會上無媒體。
我之於普通人,也不過是個茶餘飯後的談資,一個名爲秋水的符號。
室內人頭攢動,今日入場票價挺高,說是來了一個最近挺火爆的女團,屬於那種唱跳型的,也難怪男人們激增,搞得這裏挺烏煙瘴氣。
不過我來這裏可不是看什麼女團的,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買醉。
我沒想到的是,此時此刻,就在我斜對面的開放式隔間裏,坐着的是我那變態的繼子,莊年華。
跟在莊年華身邊的是李想,他看見我的時候眼皮一跳,微微喫驚,再看向莊年華,神色如常,還以爲他沒有看見我的到來。
擡手看看錶,走到莊年華身邊。
“boss,對方說路上查酒駕,讓我們稍等。”
莊年華朝沙發上鬆軟的一靠,捏着自己的眼角,開口卻沒有接這句話。
“你去打電話問問咱們的陳嘯,怎麼廢到連個女人都看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