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一眼莊年華,心裏的第一個反應是趕緊讓林澤蕭走。
回過身向林澤蕭走。
“謝謝你啊,小林。”
我頓了頓,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你先走,改天有機會我請你喫飯。”
請你喫飯簡直成了萬能金句,但是我看看眼前人,再想一想身後這佛爺,我覺得我和林澤蕭不見還是最好的。
林澤蕭笑了一下,還沒有說話,莊年華已經踏步而來。
我以爲他要當着外人的面兒開始罵我了,結果他只是立在了我的旁邊,話卻是衝着林澤蕭說的。
“林經理。”
這情況好像比罵我更糟糕,我緊張的看着莊年華,生怕他說人傢什麼。
“莊總。”
林澤蕭微微一笑,伸出手來。
“久仰大名,聽我哥說這次林氏一樁生意是託你的福纔拿到的標,感謝照顧。”
莊年華勾脣一笑,
“畢竟我父親從前就很照顧,我也算是完成父親的遺願。”
莊年華的一雙手安穩的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裏,模樣似笑非笑。
“而且我也很感謝你照顧我小媽。”
他點點頭,“那麼先走一步。”
說完轉身就朝着大門走了過去,背影挺拔修長。
與此同時,他的車燈變成了近光,司機平穩的將車開了進去。
我盯着林澤蕭的手,感覺空氣都尷尬的凝固了。
“咳咳,那個小林,時間不早了你先走吧,今天謝謝你送我回家。”
末了我想了想,悄悄指了指莊年華的背影。
“我這個繼子有點總裁病,你別往心裏去。”
林澤蕭從容的收回自己的手,面上不顯尷尬,目光溫和的看着我。
“下次可要真的請我喫飯啊。”
我目送着他上車遠去,這才轉身。
莊年華的待人接物簡直太差勁了word天,他最好不要在我進門以後再挑釁我這個後媽的權威,不然我一定會跳起來反擊的。
手在門把手上用力再用力,可是門紋絲不動,儼然已經上鎖。
我心裏一沉,莊年華不會是不給我開門吧。
我盯着大門口的攝像頭,使勁兒按起了門鈴。
足足有十分鐘,裏面沒有任何動靜。
這也太幼稚了,不讓我進門嗎?我生氣的朝着大門就狠狠踹了一腳,踢完以後又有些心疼腳上的鞋。
“莊年華你要不要這麼幼稚,我數三聲你開不開門,不開算了。”
我敢打賭莊年華會盯着視頻的,與此同時莊年華確實盯着視頻,像是在欣賞一場表演。
他靠在沙發裏,領口隨意扯開,看起來率性極了。一張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管家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不能進言。
我垂着腦袋,站在昏黃的街燈下,想了想,轉身離開了。
第一步,當然要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可惜我命不好,沒有給力的孃家,如今又進不得僞夫家的門,怎麼看都像是路邊一條流浪狗。
學校裏已經過了宵禁時間,自然也是去不得的。
在我糾結的時候,遠處來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聲音。
能在這裏買房子的都是土豪,我站在牆邊樹下的陰影裏,就看着對方三個黑影子翻進了我們鄰居家。
鄰居家住着誰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我自己三天兩頭和老莊跑外面不說,這戶人家放佛也難得來住上幾次。
這種經常不住人的宅子最容易被人盯上了。
就當是日行一善吧,我嘆了口氣拿出手機,開始打110。
精確的報了地點以後,我蹲在牆邊兒抱着腿繼續思考我的去處。
或者或許,莊年華看我不在了,就會追出來呢?
懷揣着這種希望,我就趴在牆角,偷偷露出一個頭盯着門那邊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然而莊年華沒有任何要出來的跡象。
“混蛋啊。”
我跺着腳,因爲太冷了,所以一邊哈氣一邊開始在別墅門前跑來跑去,路過鏡頭的時候,我就會衝着攝像頭翻個白眼兒或者做個鬼臉。
那幫小偷進去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我差點忘了這事兒,等到跑到鄰居家門前後悔已經晚了。
一個人先落到了地方,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喲呵,跳下來還有一個靚妞兒,瞧着水靈兒的,這麼冷的天兒都不見凍出個鼻泡兒來啊。”
他嘎嘎笑着,另兩個男人也跳了下來,笑呵呵的圍過來,吸了吸鼻子。
“哎呦本來想聞聞美人香氣的,怎麼聞到一股子酒氣。”
我嫌惡的退開兩步,也沒有搭話,這種時候也不應該搭話,我沉默的繞了開去。
“小妹妹,來讓哥哥們撿個屍。”
此時此刻我真是太慶幸自己今天沒有喝多少酒了,我對白酒有牴觸情緒,所以只是小小喝完了一杯而已。
託這杯酒的福,讓我的身體還比較暖和。
所以我怎麼可能被人當街撿屍,我轉身撒丫子就跑。
平整坦蕩的柏油路上響起一串凌亂的腳步聲,我想了想大聲喊“救命”嚇唬一下這幫賊。
結果後面傳來一聲兇惡的呼喊。
“還敢喊人,追上了就地辦了她。”
他們一點兒也不怕。
“這一片兒老子們要是沒踩好點怎麼可能來,你以爲住這裏有幾個人?就是有,這些人可不會在意你的死活。”
這一刻我覺得這三隻毛賊說的有道理啊,不在意我死活的人很多,莊家別墅裏就坐着一隻。
在我一邊馬拉松一邊心中罵莊年華的時候,莊家別墅的大門靜默的打開了。
隨着門的開啓,一羣人衝了出來,身形矯健,衝了上來。
我不知道自己剛纔跑過去攝像頭的時候被莊年華看見了,我只顧着奔命都已經忘了這一茬了。
應該身後莫名多了很多腳步聲以後我小心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莊年華當先衝了上來,凌空躍起,照着其中一個男人的頭上就是一肘子。
街燈和夜色襯的他像是天神下凡。
媽噠簡直燃爆!
我這麼一分神兒就悲劇了,腳下一栽,直接跌了個狗喫屎。
和他的形象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
摔跤本來應該爬起來拍拍土就沒事兒了,可惜這不太多人都看到了我狗喫屎的醜態了麼。
這這這這要我情何以堪。
當下就趴地上一動不動裝死了。
莊年華的腳步急促的走來,我臉貼着地,看不見他表情,只聽他語氣焦灼。
“秋水。”
說着朝我伸出了手。
別別別千萬不要……亂哄哄的羣毆聲在我耳畔已經虛化成了背景,我心裏默默祈禱着,但還是被他給翻了個面兒。
我立馬捂住了臉。
莊年華本來略爲染上緊張的臉此刻鬆動了些,冷哼一聲。
“你還知道羞。”
話是這樣說,但還是翻來覆去檢查了一下裹着襖子的我,也是,裹着這麼大襖子呢我能有什麼事兒啊。
他終是鬆了一口氣,見我躺着地上裝死,乾脆的先站起身來,然後踢了踢我的腳。
“走了。”
我不動。
“你不走我走了,把你鎖門外。”
又威脅我。
我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眼睛,心裏哀嚎着自己沒出息,但沒辦法,誰讓我現在過的是仰人鼻息的生活呢?
才爬起來,警察終於慢慢悠悠開着自己的小警車進入衆人視線了。
這個速率我作爲京都人民感到十分汗顏,警察下來看見這七扭八歪倒地上的小偷還以爲這兒是因爲羣架報的警。
立馬扯着嗓子喊,“公安公安,誰報的警出來,怎麼回事兒啊?”
我猜值夜班的警察應該比較火大吧。
慢慢悠悠晃出去,打算去報備一下。
結果莊年華伸手扯住了我,“別有什麼事兒都急着拋頭露面,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些什麼本事。”
李想已經走了出去。
“莊家報的,這幾人偷鄰居東西,已經被保鏢制度。”
我看了一眼地上連他媽都認不出來的人,這哪兒是制度那麼簡單的事情啊。
結果李想說的還十分正義。
“我們作爲守法的公民。自然是要把他們交給人民警察的。”
警察一聽莊家,哪裏還用解釋那麼多,說話都客氣極了。
莊年華押着我回了莊家,我扭也扭不開。
這會兒我的委屈倒是上來了。
“你不是不讓我進來嗎?我找警察還不行?”
我邊說邊扭,卻始終沒有掙開他的束縛。
莊年華聞言冷笑一聲,“你還好意思說?你大半夜不回家跟男人鬼混,我讓你在外面吹吹冷風醒醒酒也醒醒腦有什麼不對?”
這話說的太可惡了!
我瞪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剛好進屋,他也沒有放開我,反而伸手掐住我的下巴。
“怎麼我說錯了?你還有理了不成?”
“是啊,我就是有理了怎樣?先不說你把別人都想的跟的跟你一樣險惡,就是我是跟着男人鬼混了又怎樣?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我怎麼一樣?”
莊年華的眼睛忽然危險的眯了起來,惡狠狠的盯着我。
“所以你是承認你跟林澤蕭鬼混了?”